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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河诗歌

发布时间: 2021-01-04 01:12:27

❶ 九十年代新生代诗歌的艺术特质

有一个时期,柏桦是一个不一定写得最多,但却是最难以遗忘的诗人。假如说每个后代诗人身上难免会有前代诗人的影子,那么不妨说,他的作品里混淆着唐后主李煜和晚唐温、李二人的气味。他的诗分明透露着“梦里不知身是客”的刻骨铭心和心灰意懒交织的亡国之音。所谓“挽歌气氛”实际是从柏桦开始、而后被人总结出来的。“疲倦还疲倦得不够/人在过冬”、“这是温和,不是温和的修辞学/这是厌烦,厌烦本身/呵,前途,阅读,转身/一切都是慢的”——虽时过境迁,人们依旧记得这些自弃式的诗句。柏桦不是预言家,亦不是殉道者,而只是一个不乏现代感受的旧式文人。他的语感古旧,想象奇特,写法上近似三言、二拍等亦真亦幻的笔记小说;常有痛切表现,不过又显得恍惚,仿佛作品出自落第士人之手。但他的诗从整体上看,不免显得瘦削、单薄,他过于相信超常的感觉而忽略分析了,这多半是深受传统文化浸染的诗人无法躲避的陷井。最近几年,柏桦在写作上更加吝啬,几乎给人封笔的印象。这难免使人怀疑他的想象力,以及处理当下生活经验的自信。我想,当写作的语境发生变化时,总会有一些人伺机而变,而另一些人则自甘落伍,充当前代的文化遗民罢。这也是未必不可的。
进入九十年代以后,孙文波的写作变得不同凡响。他跳跃很大、含混着反讽、自嘲的家族史研究,令众多读者耳目一新。孙文波的贡献在于对叙事能力的开掘,在我们周遭发生过的“现实”,经过他的编码,是那样的不可思议,触目惊心。这样又难免表现单调,抒情的功能变得干瘪。臧棣是一个越来越重要的诗人和批评家。他自费印制的诗集《燕园纪事》着实让朋友们吃了一惊。臧棣是情感分析的专家,他态度冷静,运笔犀利,长于理性,而不失丰沛的想象力。然有时深度不够。他的批评,专注于写作的研究,发微洞幽,辨析有力,具有很高的建设性意义。王艾是另一个值得注意的新人。他长发披肩,貌似现代派诗人,然有时脆弱得不堪一击。他生就是为了写作,却又不懂得生活。王艾的诗,成熟得超过了他的年龄:细腻,敏锐,深入,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洞察力。钟鸣、黄灿然、张枣、王寅、海男、吕德安、庞培、唐丹鸿、童蔚、宇龙、沉河都有自己引人注意的表现。钟鸣身上有玄学的气质,黄灿然博识,张枣语感自如,王寅松驰,海男自省,吕德安有迷人的幻想色彩,庞培怀旧,童蔚热衷灵魂的游戏,宇龙怪涎,沉河过敏而沉痛。这多少有点像巴赫金所言的众声喧哗,但与八十年代的瞎闹在本质上是截然有别的。在写作上,它无疑是一次风气的“纠偏”。虽然,我尊重八十年代几位认真写作的诗人的劳动。诗歌的写作不是新老交替的关系,它不是东西上的弃旧换新。诗人于他生存的时代而言,在于他是否深入到了本质性的问题之中,他能否在发现“生活”而不是有意要游离它,他的叙说方式是否提高与创造了另一批读者。另外就是,他的写作是否是一种创造性的、而不是纯属自恋的精神生活。我想,这是牛汉、郑敏、苏金伞三位前辈仍然受到人们敬重的主要原因。最近几年,牛汉先生步入了晚境中通常会有的平实、简洁的境界,寄意却愈益沉厚,促人深省。但他的经验是中国的感悟式的,对事物的处理是以少寓多的,另外就是,他的近作中增加了颇多的“梦游”的成份,或说老年式的幻想色调。这多多少少有一点王国维在清华后期的味道。郑敏先生仍旧是思辩的、发散性的,表现出与牛汉先生截然不同的思维方式。长诗《诗人之死》是对知识分子心灵史的一次浮士德式的不乏冒险性的探寻,知识,玄学,梦幻,象征,在作品里得到了难以想象的综合。郑敏愈到晚年,似乎愈爆发出与年纪不相称的创造力;愈让人感到,学识在有些人身上或像大雨倾盆中流失的水土,在另一些人身上,则如层层累积的岩石——人的知识在灵魂的检查中,有着多么不同的质地和含义。由此可见,把诗写得复杂,依赖的并不完全是技术的手段,还有复杂的经验本身。在九十年代,两代诗人不约而同地回溯了四十年代的诗学主题:在艾略特那里是非个人化表现,现实、玄学与象征的综合,在奥登那里是不避俗话俚语的叙事技艺。历经挫折之后,中国现代诗歌又开始在寻找相对成熟的艺术的品质。苏金伞先生是另一方面的例子。文学史对他的冷淡不仅未能影响他晚年的创造力,相反,文学史轻率的裁决倒是证明了他写作方向的正确性:对灵魂的忠实而非对时代风气的忠实。在历史的一个个所谓“转折期”,他没有留下其他著名诗人那样的“代表作”,然而,却是为数不多几个承受住了时间检验的诗人。他的写作被明是有效的,而不是像诸多的诗人一样,当历史翻过新的一页,他们的诗也随即被历史的书页翻掉了,消声匿迹了。在这个意义上,所谓的九十年代诗歌,绝不等同于一种替旧换新的诗歌的美学,而是一个极其严格的艺术标准。是一个诗歌写作的道德问题。
这势必就会引出下一个问题:九十年代诗歌写作的有效性在哪里呢?假如说它并不是无可挑剔的,那么,它本身的问题又在哪里?
自五十年代以来,意识形态在诗歌中行使着它二元对立思维的权利。这种思维模式形成了一个因果关系的怪圈:越是虚假的、幻觉的存在,越是受到歌颂;越是被怀疑、被批判的东西,越是据说在社会生活里具有普遍的“真理性”。那么不妨说,无论是十七年的诗歌、朦胧诗歌还是八十年代诗歌,社会的正面或反面的存在,即是其写作的根本性思想逻辑。巴尔特说:“任何一种政治写作都只能证明存在一个警察的世界;而任何一种知识分子的写作也只能构成一种副文学,那是不可以称为文学的。所以,这些写作在总体上是毫无出路的,它们只能返回一种同谋的关系……”(3)因此, 九十年代诗歌希图打破的正是这样一种写作中的意识形态“幻觉”。它把写作的根基建立在对这个思想逻辑的根本怀疑上。所以我想,所谓写作的有效性并不是一个普遍的真理,也不是一个可操作的程序;具体到每个诗人而言,它是具体的、经验的、也是生长着的,它构成了写作能力对诗人自己的一场苛刻的检验。九十年代诗人所做的恰好是对“两种诗歌态度”的纠偏工作:一种是服务于意识形态或以反抗的姿态依附于意识形态的态度;另一种是虽然疏离了意识、但同时也疏离了知识分子精神的崇尚市井口语的写作态度。这种纠偏因此向诗人提出了不同于前者的独立性的精神要求,它把诗歌看做是一项相当独立的个人工作。首先,它的思想活动虽然不排斥历史生活的存在,然而与前者比较,却具有了完全不同的内含。它坚持的是一种个人的而非集体的认知态度。它要求写作者首先是一个具有独立见解和立场的知识分子,其次才是一个诗人。这种“个人”因为不仅包括了个人也不排斥历史的存在,因为不等于个人英雄主义却坚持个人思想的独立,相信写作始终应该是个人的而非“他者”的灵魂行为,而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复杂性。其次,这一切都要求写作重新考虑个人与历史的关系,要求一种不再“被叙述”的话语的权力和能力。因此,一时间,写作的技术不仅将上述“关系”予以颠倒,它不只成为纯粹的技术的手段,而且也成为革命性的手段。在一部分诗人那里叙事成为改变人与历史关系的相当重要的技术、策略和预期的艺术目标;在另一部分诗人那里,叙事虽然被频频运用,但只被看作是在替代历史叙事的缺席,它是替代性的、暂时的,而非诗歌手段的全部。这一切都说明,诗歌表现出与历史的某种偏离,但同时又以各种姿态和方式批判、检验与叙述后者。它是以更主动、自觉、怀疑与包容的态度在反省过去。这多少有讽刺意味的表明,尽管诗歌在整体上已变异为一种写作,但诗歌所包含的精神特质并没有过时。为此,我们在一些诗人那里听到了诸多“高尚”、“道德”的表述。在传统的通约中被公认的诗歌的品质永远都不会“过时”,语言在诗人的怀疑和挑剔中,反而会经过个人化的处理,预示另一种生活,激活人们对非诗意生活的诗歌感受力。因此不妨说,九十年代诗歌写作的有效性在于它颠覆了二元对立思维的语言权威,个人写作僭越了合法性与非法性的历史界限,它使人相信,有多少写作者,就有多少语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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