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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的江城子賞析

發布時間: 2021-01-19 22:08:57

① 《江城子·記夢》的賞析

江 城 子
蘇 軾
乙卯正月二十夜記夢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這是一首悼亡詞。作者結合自己十年來政治生涯中的不幸遭遇和無限感慨,形象地反映出對亡妻永難忘懷的真摯情感和深沉的憶念。
作者寫此詞時正在密州(今山東諸城)任知州,他的妻子王弗在宋英宗治平二年(1065)死於開封。到此時(熙寧八年)為止,前後已整整十年之久了。詞前小序明確指出本篇的題旨是「記夢」。然而,夢中的景象只在詞的下片短暫出現,在全篇中並未居主導地位。作者之所以能進入「幽夢」之鄉,並且能以詞來「記夢」。完全是作者對亡妻朝思暮念、長期不能忘懷所導致的必然結果。所以開篇使點出了「十 年生死兩茫茫」這一悲慘的現實。這里寫的是漫長歲月中的個人悲涼身世。生,指作者;死,指亡妻。這說明,生者與死者兩方面都在長期相互懷念,但卻消息不通,音容渺茫了。作者之所以將生死並提,除闡明題旨的作用之外,其目的還在於強調生者的悲思,所以,接下去立即出現「不思量,自難忘」這樣的詞句。「不思量」,實際上是以退為進,恰好用它來表明生者「自難忘」這種感情的深度。「千 里孤墳,無處話凄涼」二句,馬上對此進行補充。闡明「自難忘」的實際內容。王氏死後葬於蘇軾故鄉眉山,所以自然要出現「千里孤墳」,兩地睽隔的後果,作者連到墳前奠祭的時機也難以得到。死者「凄涼」,生者心傷。「十年」,是漫長的時間;「千 里」,是廣闊的空間。在這漫長廣闊的時間空間之中,又隔阻著難以逾越的生死之間的界限,作者又怎能不倍增「無處話凄涼」的感嘆呢?時、空、生死這種種界限難以跨越,那隻好乞諸於夢中相會了。以上四句為「記夢」作好了鋪墊。上片末三句筆鋒頓轉,以進為退,設想出縱使相逢卻不相識這一出人意外的後果。這三句有很大的含量,其中揉進了作者十年來宦海沉浮的痛苦遭際,揉進了對亡妻長期懷念的精神折磨,揉進十年的歲月與體態的衰老。設想;即使突破了時、空與生死的界限,生者死者得以仍然「相逢」, 但相逢時恐怕對方也難以「相識」了。因為十年之後的作者已「塵滿面,鬢如霜」,形同老人了。這三句是從想像中的死者的反映方面,來襯托作者十年來所遭遇的不幸(包括反對新法而乞求外調出京的三年生活在內)和世事的巨大變化。
下片寫夢境的突然出現:「夜來幽夢忽還鄉」。就全詞來講。本篇的確是真情鬱勃,句句沉痛,而此句則悲中寓喜。「小軒窗,正梳妝」,以鮮明的形象對上句加以補充,從而使夢境更帶有真實感。彷彿新婚時,作者在王氏身旁,眼看她沐浴晨光對鏡理妝時的神情儀態,心裡滿是蜜意柔情。然而,緊接著詞筆由喜轉悲。「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這兩句上應「千里 孤墳」兩句,如今得以「還鄉」,本該是盡情「話凄涼」之時,然而,心中的千言萬語卻一時不知從哪裡說起,只好「相顧無言」,一任淚水涌流。這五句是詞的主題:「記夢」。正由於夢境虛幻,所以詞的意境也不免有些迷離惝恍,作者不可能而且也用不著去盡情描 述。這樣,反而可以給讀者留有想像的空間。結尾三句是夢後的感嘆,同時也是對死者的慰安。如果聯系開篇的「十年」,再加上無限期的「年年」,那麼,作者對亡妻的懷戀,不就是「此恨綿綿無絕期」了么?本篇在藝術上值得注意的特點之一便是直抒胸臆,感情真摯。由於作者對亡妻懷有極其深厚的情感,所以即使在對方去世十年之後,作者還幻想在夢中相逢。並且通過夢境(或與夢境相關的部分)來酣暢淋漓地抒寫自己的真情實感,既無避忌,又不隱晦。「不 思量,自難忘」,「無處話凄涼」,「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等句,都反映了直抒胸臆與吐屬自然這樣的特點。另一特點是想像豐富、構思精巧。作者從漫長的時間與廣闊的空間之中來馳騁自己的想像,並把過去,眼前,夢境與未來融為統一的藝術整體,緊緊圍繞「思量」、「難忘」四 字展開描寫。全片語織嚴密,一氣呵成,但又曲折跌宕,波瀾起伏。上片八句寫夢前的憶念及感情上的起伏,下片前五句寫夢中的悲喜,末三句述夢後的喟嘆。情節,有起有伏;用筆,有進有退,感情,有悲有喜;極盡曲折變化之能事。再一特點是語言爽快,純系白描。由於這是一首抒寫真情實感的詞作,語言也極其樸素自然,真情實境.明白如話,毫無雕琢的痕跡。這樣質朴的語言又與不同的句式(三、四、五、七言)的交錯使用相結合,使這首詞既俊爽而又音響凄厲,恰當地表現出作者心潮激盪、勃鬱不平的思想感情。具有一種古詩和律詩所難以產生的內在的節奏感和扣人心弦的藝術魅力。
唐五代及北宋描寫婦女的詞篇,多數境界狹窄,詞語塵下。蘇軾此詞境界開闊,感情純真,品格高尚,讀來使人耳目一新。用詞來悼亡,是蘇軾首創。在擴大詞的題材,在豐富詞的表現力方面,本篇應佔有一定的地位。
本篇完全可以同潘岳的《悼亡詩》,元稹的《遣悲懷》以及南宋吳文英的《鶯啼序》前後輝映,相互媲美。

② 賞析蘇試《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注釋】這是一首悼亡詞。作者結合自己十年來政治生涯中的不幸遭遇和無限感慨,形象地反映出對亡妻永難忘懷的真摯情感和深沉的憶念。
乙卯正月二十夜記夢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王氏死後葬於蘇軾故鄉眉山,所以自然要出現「千里孤墳」,兩地睽隔的後果,作者連到墳前奠祭的時機也難以得到.
[作者簡介]
蘇軾(1037~1101)宋代文學家、書畫家。字子瞻,一字和仲,號東坡居士。
眉州眉山(今屬四川)人。出身於寒門地主家庭。幼年承受家教,深受其父蘇洵的熏陶,
母程氏也曾「親授以書」。既長,「學通經史,屬文日數千言」(蘇轍《東坡先生墓誌銘》)。
蘇軾的作品具有廣泛的影響。他熱心獎掖後進,培植不少人才。
他的作品在宋代廣為流傳,對宋代文學的發展起了重要作用。
蘇詩受到金代詩人、明代**派作家和清代宗宋派詩人的推崇。
其小品隨筆更開明清小品文的先聲。蘇詞直到清代,仍為陳維崧等詞家所宗法。
蘇軾的大量作品,是他留給後人的珍貴遺產。
題記中「乙卯」年指的是宋神宗熙寧八年(1075),
其時蘇東坡任密州(今山東諸城)知州,年已四十。
正月二十日這天夜裡,他夢見愛妻王弗,題「記夢」,是夢後記事,內容是「夢亡妻」。
便寫下了這
首「有聲當徹天,有淚當徹泉
」(陳師道語)的悼亡詞。
王弗十六歲時嫁給蘇軾,她天資聰穎,知書懂詩,賢淑端莊,
曾對蘇軾的事業、為人處事進行過多次有識見的告誡、囑咐。
王弗生前,不但是蘇軾生活上的伴侶,而且是文學上的知音,事業上的賢內助。
不幸的是王弗二十六歲時就去世了。這無疑在生活上、感情上對詩人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正是由於與妻子的情篤,生者的思念才是那樣的持久。這點在《江城子》詞中,表現得淋漓盡致。
王弗卒於宋英宗治平二年(1065年)四川眉山故里柳溝山,又名老翁山,距蘇洵夫婦墓西北八步。
蘇軾兄弟曾在父母墓旁遍植松樹,「老翁山下玉淵回,手植青松三萬栽」。
雖十年過去,他對王弗依舊一往情深,哀思深摯。
這十年間,蘇東坡因反對王安石的新法,頗受壓制,心
境悲憤;到密州後,又忙於處理政務,生活困苦。
此時,蘇軾與朝中權貴不和,外任多年,悒鬱不得志。









使















































滿























文/江城子
宋*蘇軾
製作/溫皓
「十年生死兩茫茫」,詞一開始即點出夫妻死別的時間---十年。
蘇軾的妻子王弗死於治平二年(1065),距詩人寫此詞時正好十年。
十年時間,不論長短,都是有限的,但只就它橫亘在生與死之間這一點說,就是永無休止的了。
誰都明白,生者與死者是永遠不能會面的。這里「生死」兩字,道出兩個世界,用得十分沉痛

③ 後人對蘇軾的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下片的賞析是怎樣的

下片轉入正題寫夢境:「夜來幽夢忽還鄉」。整首詞真情鬱抑、沉痛悲涼,這一專句卻悲中寓喜。「小屬軒窗,正梳妝」,以鮮明的形象對「幽夢」加以補充,從而使夢境更帶有真實感。隨即,詞筆由喜轉悲。如今得以「還鄉」,本該是盡情話凄涼之時,然而,心中的千言萬語卻一時不知從哪裡說起,只好「相顧無言」,只有淚水涌流。

④ 蘇軾的《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賞析是什麼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回。

夜來幽夢忽還鄉,答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二、譯文及注釋

譯文

兩人一生一死,隔絕十年,相互思念卻很茫然,無法相見。不想讓自己去思念,自己卻難以忘懷。妻子的孤墳遠在千里,沒有地方跟她訴說心中的凄涼悲傷。即使相逢也應該不會認識,因為我四處奔波,灰塵滿面,鬢發如霜。

晚上忽然在隱約的夢境中回到了家鄉,只見妻子正在小窗前對鏡梳妝。兩人互相望著,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只有相對無言淚落千行。料想那明月照耀著、長著小松樹的墳山,就是與妻子思念年年痛欲斷腸的地方。

⑤ 江城子蘇軾賞析簡短

這是蘇軾抄為悼念原配妻子王弗而寫的一首悼亡詞,表現了綿綿不盡的哀傷和思念。全詞情意纏綿,字字血淚。上闋寫詞人對亡妻的深沉的思念,是寫實。下闋記述夢境,抒寫了詩人對亡妻執著不舍的深情。上闋記實,下闋記夢,襯托出對亡妻的思念,加深本詞的悲傷基調。既寫了王弗,又寫了詞人自己。詞中採用白描手法,出語如話家常,卻字字從肺腑鏤出,自然而又深刻,平淡中寄寓著真淳。這首詞思致委婉,境界層出,情調凄涼哀婉,為膾炙人口的名作。

⑥ 蘇軾詞江城子賞析表達了怎樣的情感

表達了對亡妻的深切悼念、柔腸寸斷,亦含蓄抒發自己十年間仕途坎坷、命運多舛的慨嘆。

⑦ 《江城子》·蘇軾 詩詞賞析

《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是蘇軾為悼念原配妻子王弗而寫的一首悼亡詞,表現了綿綿不盡的哀傷和思念。全詞情意纏綿,字字血淚。

上闋寫詞人對亡妻的深沉的思念,是寫實。下闋記述夢境,抒寫了詩人對亡妻執著不舍的深情。上闋記實,下闋記夢,襯托出對亡妻的思念,加深本詞的悲傷基調。既寫了王弗,又寫了詞人自己。詞中採用白描手法,出語如話家常,卻字字從肺腑鏤出,自然而又深刻,平淡中寄寓著真淳。這首詞思致委婉,境界層出,情調凄涼哀婉,為膾炙人口的名作。

拓展資料:

全文: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譯文:

你我夫妻訣別已經整整十年,強忍不去思念可終究難相望。千里之外那座遙遠的孤墳啊,竟無處向你傾訴滿腹的悲涼。縱然夫妻相逢你也認不出我,我已經是灰塵滿面兩鬢如霜。

昨夜我在夢中又回到了家鄉,在小屋窗口你正在打扮梳妝。你我二人默默相對慘然不語,只有流出淋漓熱淚灑下千行。料想得到我當年想她的地方,就在明月的夜晚矮松的山岡。

創作背景:

蘇東坡十九歲時,與年方十六的王弗結婚。王弗年輕美貌,且侍親甚孝,二人恩愛情深。可惜天命無常,王弗二十七歲就去世了。這對東坡是絕大的打擊,其心中的沉痛,精神上的痛苦,是不言而喻的。

蘇軾在《亡妻王氏墓誌銘》里說:「治平二年(1065)五月丁亥,趙郡蘇軾之妻王氏(名弗),卒於京師。六月甲午,殯於京城之西。其明年六月壬午,葬於眉之東北彭山縣安鎮鄉可龍里先君、先夫人墓之西北八步。」於平靜語氣下,寓絕大沉痛。

⑧ 蘇軾《江城子》(十年生死)賞析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這首感情深摯的悼亡詞,作於宋神宗熙寧八年(1075),時蘇軾在密州(今山東諸城)任太守。序雲:「乙卯正月二十日記夢。」乙卯即熙寧八年。題為記夢,實際是通過記夢來抒寫對亡妻真摯的愛情和深沉的思念。詩人十九歲娶王弗為妻,二人恩愛和睦,感情篤厚。王弗隨蘇軾官居京師,不幸於宋英宗治平二年(1065)五月亡故,先葬於汴京西郊,次年歸葬故里四川眉州東北之彭山縣安鎮鄉。這首詞即為懷念亡妻王弗而作。

全詞感情深摯,充滿一種凄婉哀傷的調子。上片寫死別之痛和相思之苦。「十年生死兩茫茫」,長久郁結於心的深長的悲嘆,首句即從心底迸發而出,為全詞定下了主調,凄哀至極。王弗病故至蘇軾作此詞時恰為十年。十年,在短促的人生中,是一段漫長的途程。然而,歲月的流逝,生活的變遷,都沒有沖淡詩人對亡妻的一片深情,他不僅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她,而且思念之情,歷時愈久而愈深、愈濃。懷想至切,卻生死相隔,不得一見。「茫茫」二字,傳達出一種莫可名狀的空寂凄清之感。值得注意的是「茫茫」前著一「兩」字。「兩茫茫」,就不只是講詩人這一面的心情和感受,也同時包含了九泉之下的妻子在內。讀此一句,彷彿聽見了詩人對亡妻凄苦的告語:十年呵,我日夜思念你,杳無音訊;你呢,也日夜思念我,同樣音訊杳無。生者和死者,一樣情思,一樣哀緒。這里將無知作有知寫,雖系虛空懸想,卻更見得夫妻二人生前相知相愛之深,死後刻骨相思之切,以及相思而不得相見之痛。「兩茫茫」所表現出的感情,凄婉、沉痛,直籠罩全篇。 「不思量,自難忘」哀思萬縷,盤結於心,解不開,亦拂不去,深沉綿邈。不去想它,卻又實難忘懷。在生活中,有時會出現某種纏繞心間、擺脫不掉的思緒,這種體會幾乎人人都有。這里,作者用最平常的語言,作了最真實動人的描繪。 「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亡妻之墳在眉州,與詩人所在的密州遙隔千里。千里之外,沒有自己相伴身邊,想見得她一人獨卧泉下,該是何等的孤寂凄清。「無處話凄涼」一句,說者多解釋為詩人自己因仕途坎坷、潦倒失意,因而產生的滿懷悲情愁緒,無法向千里之外長眠地下的愛妻訴說。尋索下句詞意,這種解釋自然是不錯的。但又還不夠。此句從「千里孤墳」而來,自應包括亡妻亦無法向千里之外的詩人訴說凄涼在內。這兩句直承開首「兩茫茫」句意,同樣是將無知作有知寫,是概括了生者與死者兩個方面的。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揣其語氣,這三句便是詩人在向亡妻訴說「凄涼」了:我們即使能夠相見,看見我這般風塵滿面、兩鬢斑白的衰頹模樣,也一定認不出來是我了。死生異路,怎能重逢?不得重逢而切盼其重逢,設想其重逢,所以用了一個「縱使」。「縱使」表讓步,其效果卻是使感情的發展更逼近了一層,下面說相逢而不相識,這比之不能相逢,更加使人不堪。「塵滿面,鬢如霜」,寥寥數字,一位被生活折磨、受痛苦熬煎,風塵滿面,兩鬢如霜的詩人形象,栩栩如生地出現在我們的眼前。這里刻畫的是外部形象,卻表現出豐富復雜的思想感情。熙寧四年(1071),蘇軾因反對王安石變法,在朝中受到排擠打擊,因而請求出任地方官,先是通判杭州,三年後又移知密州。仕途坎坷,遭際不幸,轉徙外地,艱辛備嘗。可以說,跟妻子死別十年來的痛苦經歷、感情,都含蘊在這六個字之中了。作此詞時,蘇軾年僅四十,說「鬢如霜」不無誇張,但由此可見其生活之蹭蹬和心境之凄涼。 上片寫盡了相思之苦,下片即轉入寫夢。因「思」而成「夢」,先寫所「思」後寫所「夢」,自然成章。「思」是「夢」的基礎,「夢」是「思」的幻化。上片詞意雖不涉夢,但寫「思」即是寫「夢」,仍然切合「記夢」的題意。「夜來幽夢忽還鄉」,筆墨輕巧地一轉,即十分自然地折入寫夢。「夢」是「幽夢」,一「幽」字寫出了夢境之縹緲朦朧。「忽還鄉」的「忽」字也值得玩味。夢可以超越時間、空間,也可以打破冥冥世界與人間社會的幽隔。「忽」字寫出了千里歸鄉之快速,亦寫出了與亡妻相見之容易。平時多少個日日夜夜,想望殷切而不可得,現在倏忽之間就變成了事實,這不是太快也太容易了么?唯其太快太容易了,便依稀透露出這不過是一種虛幻不實的夢境。入夢是輕快的,所表現的感情卻極為沉重。仔細吟詠,不難體味出隱含其間的亦喜亦悲的復雜感情。 「小軒窗,正梳妝」看似夢境記實,實際是恩愛夫妻平居生活的生動寫照。往時,不知有過多少次,愛妻在小軒中臨窗梳妝,詩人一旁懷著愉悅的心情觀看、欣賞,或許還指點評說呢。詩人抓住了這一具有典型特徵的生活片斷,寫出了一對年輕夫妻相親相愛的和美關系和幸福生活的情景。 「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十年死別,思念至苦,一旦相見,該有千種哀愁、萬種凄涼要向對方傾訴;然而,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淚流滿面,卻是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無言勝過有言,四目相視,兩心相印,萬千思緒盡在其中了。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三句總束全詞,是感情發展的高潮。「短松岡」,是說種著矮小松樹的山岡,承上片「千里孤墳」,指亡妻的墳墓。據《本事詩》:唐開元年間,有一位姓張的幽州衙將,妻死後留下五子,受後妻虐待,亡妻忽從冢中出,題詩告張說:「死生今有隔,相見永無因。……欲知斷腸處,明月照松岡。」蘇軾在此化用其意,卻十分貼切、自然,不露痕跡。「料得」是「料想」、「猜想」,推測之詞,語氣卻又十分肯定。「年年」,是年復一年,既指已經過去的漫長的十年,亦指未來的無盡的歲月。夢中情景,何等真切,醒來卻一切化為烏有,便又重陷入生死相隔、渺茫不見的深沉的悲哀。遙隔千里,松岡之下,亡人長眠地底,冷月清光灑滿大地,這是一種怎樣孤寂凄哀的情景啊!身處此情此景之中的亡妻自然是悲痛難言,而念及此情此景的詩人亦不免肝腸寸斷。「腸斷處」是指亡妻的孤墳,「斷腸人」則是概指生者與死者。遙承開頭「十年生死兩茫茫」之意,首尾相接,全詩渾然融為一體,使感情得到充分的發展、強化。 以虛映實,虛中見實,是這首詞在藝術表現上的顯著特色。夢是虛幻的、縹緲的,然而夢中人的感情卻顯得那麼真摯、深沉,實實在在。或者可以說,正是因為藉助於夢境的 虛幻與縹緲,才格外地顯得情 真意切。感情的表現,在夢前 和夢中,前後一致;而隨著入 夢和夢醒,又一步步深化:死 別相思苦;相思不見,無處話 凄涼苦;積思成夢,幽夢話凄 涼亦苦;夢醒而只剩得冷月松 岡,則更苦。全詞凄婉哀傷, 出語悲苦,真可說是一字一淚! 這首詞如春蠶吐絲,如幽 山流泉,從詩人胸臆間瀉出, 質朴自然。無矯飾之情,無 故作之態,不以使事用典取勝,亦不以 鍛煉詞句生色,純以平常語出之。然而千百年來卻引起了無數讀者的共鳴,其強烈的藝術感染力就在於:以情動人。

⑨ 賞析蘇軾《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

【賞析一】

中國文學史上,從《詩經》開始,就已經出現「悼亡詩」。一直到北宋的蘇軾,這期間,悼亡詩(詞)寫得最有名的有西晉的潘岳和中唐的元稹。晚唐的李商隱亦曾有悼亡之作。他們的作品悲切感人。或寫愛侶去後,處孤室而凄愴,睹遺物而傷神;或寫作者如今既富且貴,追憶往昔,慨嘆世事乖舛、天命無常;或將自己深沉博大的思念和追憶之情,用愰忽迷離的文字和色彩抒發出來,讀之令人心痛。而蘇軾的這首江城子也是一首悼亡之作。但與前人相比,東坡這首詞的表現藝術卻另具特色。這首詞是「記夢」,而且明確寫了做夢的日子。但雖說是「記夢」,其實只有下片五句是記夢境,其他都是抒胸臆,訴悲懷的。寫的真摯樸素,沉痛感人。

蘇東坡十九歲時,與年方十六的王弗結婚。王弗年輕美貌,且侍親甚孝,二人恩愛情深。可惜天命無常,王弗27歲就去世了。這對東坡是絕大的打擊,其心中的沉痛,精神上的痛苦,是不言而喻的。蘇軾在《亡妻王氏墓誌銘》里說:「治平二年(1065)五月丁亥,趙郡蘇軾之妻王氏(名弗),卒於京師。六月甲午,殯於京城之西。其明年六月壬午,葬於眉之東北彭山縣安鎮鄉可龍里先君、先夫人墓之西北八步。」於平靜語氣下,寓絕大沉痛。熙寧八年(1075),東坡來到密州,這一年正月二十日,他夢見愛妻王氏,便寫下了這首傳誦千古的悼亡詞。

開頭三句,排空而下,真情直語,感人至深。恩愛夫妻,撒手永訣,時間倏忽,轉瞬十年。人雖雲亡,而過去美好的情景「自難忘」懷!而今想起,更覺人天永隔,備感痛楚。王弗逝世後這十年間,東坡因反對王安石的新法,在政治上受到壓制,心境是悲憤的;到密州後,又逢凶年,忙於處理政務,生活上困苦已極。適逢亡妻十年忌辰,正是觸動心弦的日子,往事驀然來到心間,久蓄心懷的情感潛流,忽如閘門大開,奔騰澎湃而不可遏制。於是乎有夢,是真實而又自然的。想到愛侶的死,感慨萬千,遠隔千里,無處可以話凄涼,話說得極為沉痛。作者孤獨寂寞、凄涼無助而又急於向人訴說的情感令人格外感動。接著,「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又把現實與夢幻混同了起來,把死別後的個人種種憂憤,包括在容顏的蒼老,形體的衰敗之中,這時他才四十歲不到,已經「鬢如霜」了。明明她辭別人世已經十年,卻要「縱使相逢」,這是一種絕望的假設,深沉、悲痛,而又無奈,表現了作者對愛侶的深切懷念,也把個人的變化做了形象的描繪,使這首詞的意義更加深了一層。

詞的下片才真正真正進入「夢境」。作者在夢中回到了故鄉。在那裡,與自己的愛侶相聚、重逢。這里作者描繪了一個朴實、感人而又美好的場景――「小軒窗,正梳妝」。作者以這樣一個常見而難忘的場景表達了愛侶在自己心目中的永恆的印象。但東坡筆力的奇崛之處還在下邊兩句―― 「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妙絕千古。正唯無言,方顯沉痛。正唯無言,才勝過了萬語千言。正唯無言,才使這個夢境令人感到無限凄涼。「此時無聲勝有聲」。無聲之勝,全在於此。

結尾三句,又從夢境落回到現實上來。設想死者的痛苦,以寓自己的悼念之情。特別是「明月夜,短松岡」,二句,凄清幽獨,黯然魂銷。正所謂「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白居易語)。東坡此詞最後這三句,意深,痛巨,餘音裊裊,讓人回味無窮。

【賞析二】

蘇東坡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才子,他的散文名列唐宋八大家之中;他的畫留下了「胸有成竹」的典故;他的書法更是在當時位列「四大家」之中;他的詩在宋詩中也是居於一流水平,直指盛唐。而他在詞方面的成就,更是在開創豪放一派之餘,兼容並蓄,寫得多種風情的詞篇。下面就以他的一篇悼念亡妻的《江城子》為例說一說吧。

說到悼亡,我們還得先從悼亡詩開始談起。

出現得比較早的以「悼亡」為題的詩,當屬西晉時潘岳的《悼亡詩》。潘岳在當時與陸機齊名,作品多諂事權貴和抒寫傷春悲秋之情,文辭華靡,無甚可取。倒是他的《悼亡詩》寫得情真感人:「荏苒冬春謝,寒暑忽流易。之子歸窮泉,重壞永幽隔。……望廬思其人,回室想所歷。幃屏無彷彿,翰墨有餘跡。」詩甚長,摘幾句以見一斑。全詩以時光流逝、幽明永隔,而所居之廬、室,所用之屏、翰墨等物猶在,人面卻已不知何處的悲情道其深情,倒也不失為名作,開悼亡詩之新風。

所謂悼亡,古代專指紀念亡故的夫人或者如夫人而言,國在為古代婦女地位不如今日可與男子平等,且受「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束縛,在丈夫亡故之時,也多不過是哭上一回、撒幾滴眼淚以示其悲情,少有用詩悼亡的。雖然古代才女也不少,但用《悼亡》作詩題的,也只有一個,便是明末才女商景蘭追悼丈夫祁彪的《悼亡》詩作,可說是唯一的例外。

另外唐代與白居易齊名,號稱「元白」的元稹,也有兩首詩是悼念亡妻的名作,一首是《遣悲懷》,另一首是《六年春遣懷》。其一雲:「閑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兒多時。鄧攸無子尋知命,潘岳悼亡猶費詞。同穴冥何所望,他生緣會更期然。唯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其情切切,後人讀之猶可感覺到一種真情所以。

而悼亡的風格,到了蘇東坡手裡則為之一變。

先敘述一下這首詞的背景吧。蘇東坡的結發妻子王弗,是眉山青神人,十六歲時與比他大三歲的蘇東坡成婚,婚後兩人恩愛,生有一子蘇邁。東坡《亡妻墓誌銘》寫道:「見軾讀書,則終日不去。」頗有「紅袖添香夜伴讀」的味道。有道是恩愛夫妻不到頭,他的這位賢嬌妻、賢內助競於二十七歲上不幸病逝於京師,連老蘇明允都為之悲痛不已,「命軾曰:『婦從汝於艱難,不可忘也。他日必葬諸其姑之側。』」(《墓誌銘》)意謂應將她與蘇軾的生母葬在一處,可見對這位賢兒媳,老蘇也是挺疼惜的。

十年後的一個夜晚,蘇軾在密州作了一個夢,夢見與亡妻住日的纏綿,醒來不禁淚下,作了這首有名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記夢》,追念亡妻。宋代詩歌後人多認為難得好詩,而詞則是當時的流行的文學樣式,宋詞在後世也是聲譽頗高的。但運用詞的形式來悼亡,則以東坡此作為首唱。其詞雲: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詞意是明白如話的。生死永訣、幽明路隔,何況「十年」、「千里」,於時於空,都絕無相逢的可能!「不思量」,故作決絕語,實際上是思量得太深、太苦了;偏生「自難忘」,刻骨銘心,自然推不去、躲不開了。逝者留給生者的是永恆不改的回憶,而歲月卻不住地給活著的人添加著憔悴與衰老,「縱使相逢應不識」,這真是生者的悲劇。所以在夢中見到當年臨軒梳妝的倩影,詞人只有百感交集,淚眼相對了。而「相顧無言」,仍未訴積愫、「話凄涼」,錯過了如此短暫而珍貴的機會,詞人醒後,又該是何等的惆悵!讀者也同詞人一樣,「料得年年腸斷處」,懂得了作者永久的深情與悲哀。

【賞析三】

蘇軾十九歲與同郡王弗結婚,嗣後出蜀入仕,夫妻琴瑟調和,甘苦與共。十年後王弗亡故,歸葬於家鄉的祖瑩。這首詞是蘇軾在密州一次夢見王弗後寫的,距王弗之卒又是十年了。生者與死者雖然幽明永隔,感情的紐帶卻結而不解,始終存在。「不思量,自難忘」兩句,看來平常,卻出自肺腑,十分誠摯。

「不思量」極似無情,「自難亡」則死生契闊而不嘗一日去懷。這種感情深深地埋在心底,怎麼也難以消除。讀慣了詞中常見的那種「一日不思量,也攢眉千度」(柳永)的愛情濃烈的詞句,再來讀蘇軾此詞,可以感受到它們寫出不同人生階段的情感類型。前者是青年時代的感情,熱烈浪漫,然而容易消退。後者是進入中年後一起擔受著一生憂患的正常的夫妻感情,它象日常生活一樣,平淡無奇,然而淡而彌永,久而彌篤。蘇軾本來欣賞「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實美」的藝術風格,這首詞表達的感情就是如此,因此才能生死不渝。

此詞還有一個值得注意之處,即這次夢中的夫妻相會,清楚地打上了生死之別的烙櫻夢中的王弗「小軒窗,正梳妝」,猶如結縭未久的少婦,形象很美,帶出蘇軾當年的閨房之樂。但是十年來的人世變故尤其是心理上的創傷在雙方都很顯然。

蘇軾由於宦海浮沉,南北奔走,「塵滿面,鬢如霜」,心情十分蒼老。王弗見了蘇軾,也是「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似乎在傾訴生離死別後的無限哀痛。生活的磨難,對於無意識的夢境,同樣起著潛在而深該的影響。末了三句設想亡妻長眠於地下的孤獨與哀傷,實際上兩心相通,生者對死者的思念更是惓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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