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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鐵生我與地壇賞析

發布時間: 2021-01-17 16:19:59

⑴ 《我與地壇》賞析

文章第二部分,細膩的語言生動刻畫了過早去世、無私而又崇高的母親形象。平凡智慧的母親一直默默為兒子承受加倍的痛苦,而當兒子猛然醒悟時,母親已經不在了。

母親想幫助兒子,卻不知道怎麼幫;想體兒子受苦也無奈不能;她只能無言地幫兒子上輪椅車,悄悄地注視兒子的背影及焦急地四處張望兒子......她只能默默地注視,無助的祈禱。

此時我們看到一個堅韌又偉大的母親心甘情願為兒子默默承受著一切,毫無怨言。而這些,都是兒子多年後才意識到「現在我才想到,當年我總是獨自跑到地壇去。

曾給母親出了一個怎樣的難題。」「這園中不單是處處有我的車轍,有過我車轍的地方也都有過母親的腳印。」字里行間蔓延著淡淡的憂傷和自責。

在對十五年中來地壇的其他人物的描寫中,我們看到了作者的博愛。十五年相伴的老夫妻,相互道別的歌者,樸素優雅的女工程師,最具天賦的長跑運動員。

還有那素不相識的弱智小女孩......作者在描寫這些時是無一不是飽包含著濃烈深厚的感情,他為他們的成功感到高興,為他們的苦難擔憂。

他愛地壇、愛生命、也愛和他一樣到地壇的人們。在描寫他們時作者放下了自己面對現實的絕望、生存的嚴酷,用一種寬容、博愛的心態寫下這些可愛的人們。

(1)史鐵生我與地壇賞析擴展閱讀:

創作背景:

史鐵生於1969年作為知青,到陝西省延安地區「插隊」,1972年因病致癱而回京。在雙腿殘疾的沉重打擊下,在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去路,忽然間幾乎什麼都找不到了的時候「走」進地壇的。

從此以後與地壇結下了不解之緣,直到寫這篇散文時的十五年間,「就再沒有長久地離開過它」。當人們為《我與地壇》的通透圓融和超越之美而感動的時候,很少有人意識到。

這個生命再次出發艱難跋涉的起點,距離他寫出並且發表《我與地壇》,已經是將近二十年的時間。沒有人能夠想像和體會他的艱難困苦。

身體的障礙與精神的絕望曾經試圖以自然的名義擊垮他。但是史鐵生走過了這個艱辛的「二十年」,然後他以一種令人感動的平靜說到了「四百年」:彷彿這古園就是為了等我,而歷盡滄桑在那兒等待了四百多年。

作者介紹:

史鐵生(1951年1月4日—2010年12月31日),中國作家、散文家。1951年出生於北京。1967年畢業於清華大學附屬中學,1969年去延安一帶插隊。

因雙腿癱瘓於1972年回到北京。後來又患腎病並發展到尿毒症,靠著每周3次透析維持生命。後歷任中國作家協會全國委員會委員,北京作家協會副主席,中國殘疾人聯合會副主席。

自稱職業是生病,業余在寫作。2010年12月31日凌晨3時46分因突發腦溢血逝世,享年59歲。2018年9月,史鐵生所著小說《務虛筆記》《我的遙遠的清平灣》入選改革開放四十年最具影響力小說。

⑵ 分析史鐵生《我與地壇》的思想藝術特徵

思想內容:文章用了七段來寫「我」在地壇中長達十幾年的生活,時間靜靜的流淌版,地壇依稀如昨,地權壇里的「我」卻經歷了世事變遷,從青年到中年,從最初在地壇里「我一連幾個小時專心致志地想關於死的事,也以同樣的耐心和方式想過我為什麼要生。這樣想了好幾年」,到後來「我」終於明白「一個人,出生了,這就不再是一個可以辯論的問題,而只是上帝交給他的一個事實;上帝在交給我們這件事實的時候,已經順便保證了它的結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於求成的事,死是一個必然會降臨的節日……剩下的就是怎樣活的問題了!」至此,作者完成了宇宙的受戒,對生與死都有了虔誠的信仰。而這種信仰的降臨,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地壇這座「荒蕪但並不衰敗的園子」,譬如「祭壇古門中的落日,寂靜的光輝平鋪的一刻,地上每一個坎坷都被映照得燦爛……」對於「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齡上忽地殘廢了雙腿」這樣的事實,我們看到的,不是作者掙扎中的吶喊,而是掙扎中的微笑與坦然,是和尚打坐時的大徹大悟,是對自己命遠的救贖!
參見:在宇宙慾望里度化的生命——賞析史鐵生的散文《我與地壇》

⑶ 史鐵生(我與地壇)全文

《我與地壇》如下

我在好幾篇小說中都提到過一座廢棄的古園,實際就是地壇。許多年前旅遊業還沒有開展,園子荒蕪冷落得如同一片野地,很少被人記起。

地壇離我家很近。或者說我家離地壇很近。總之,只好認為這是緣分。地壇在我出生前四百多年就座落在那兒了,而自從我的祖母年輕時帶著我父親來到北京,就一直住在離它不遠的地方一五十多年間搬過幾次家。

可搬來搬去總是在它周圍,而且是越搬離它越近了。我常覺得這中間有著宿命的味道:彷彿這古園就是為了等我,而歷盡滄桑在那兒等待了四百多年。

它等待我出生,然後又等待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齡上忽地殘廢了雙腿。四百多年裡,它一面剝蝕了古殿檐頭浮誇的琉璃,淡褪了門壁上炫耀的朱紅,坍圮了一段段高牆又散落了玉砌雕欄,祭壇四周的老柏樹愈見蒼幽,到處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盪。

這時候想必我是該來了。十五年前的一個下午,我搖著輪椅進入園中,它為一個失魂落魄的人把一切都准備好了。那時,太陽循著亘古3不變的路途正越來越大,也越紅。在滿園彌漫的沉靜光芒中,一個人更容易看到時間,並看見自己的身影。

自從那個下午我無意中進了這園子,就再沒長久地離開過它。我一下子就理解了它的意圖。正如我在一篇小說中所說的:「在人口密聚的城市裡,有這樣一個寧靜的去處,像是上帝的苦心安排。」

兩條腿殘廢後的最初幾年,我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去路,忽然間幾乎什麼都找不到了,我就搖了輪椅總是到它那兒去,僅為著那兒是可以逃避一個世界的另一個世界。我在那篇小說中寫道:「沒處可去我便一天到晚耗在這園子里。

跟上班下班一樣,別人去上班我就搖了輪椅到這兒來。園子無人看管,上下班時間有些抄近路的人們從園中穿過,園子里活躍一陣,過後便沉寂下來。」

「園牆在金晃晃的空氣中斜切下一溜蔭涼,我把輪椅開進去,把椅背放倒,坐著或是躺著,看書或者想事,撅一杈樹枝左右拍打,驅趕那些和我一樣不明白為什麼要來這世上的小昆蟲。」

「蜂兒如一朵小霧穩穩地停在半空;螞蟻搖頭晃腦捋著觸須,猛然間想透了什麼,轉身疾行而去;瓢蟲爬得不耐煩了,累了祈禱一回便支開翅膀,忽悠一下升空了;樹幹上留著一隻蟬蛻,寂寞如一間空屋;露水在草葉上滾動、聚集,壓彎了草葉轟然墜地摔開萬道金光。」

「滿園子都是草木競相生長弄出的響動,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片刻不息。」這都是真實的記錄,園子荒蕪但並不衰敗。

除去幾座殿堂我無法進去,除去那座祭壇我不能上去而只能從各個角度張望它,地壇的每一棵樹下我都去過,差不多它的每一米草地上都有過我的車輪印。無論是什麼季節,什麼天氣,什麼時間,我都在這園子里呆過。

有時候呆一會兒就回家,有時候就呆到滿地上都亮起月光。記不清都是在它的哪些角落裡了。我一連幾小時專心致志地想關於死的事,也以同樣的耐心和方式想過我為什麼要出生。

這樣想了好幾年,最後事情終於弄明白了:一個人,出生了,這就不再是一個可以辯論的問題,而只是上帝交給他的一個事實;上帝在交給我們這件事實的時候,已經順便保證了它的結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於求成的事,死是一個必然會降臨的節日。

這樣想過之後我安心多了,眼前的一切不再那麼可怕。比如你起早熬夜准備考試的時候,忽然想起有一個長長的假期在前面等待你,你會不會覺得輕松一點?並且慶幸並且感激這樣的安排?

剩下的就是怎樣活的問題了,這卻不是在某一個瞬間就能完全想透的、不是一次性能夠解決的事,怕是活多久就要想它多久了,就像是伴你終生的魔鬼或戀人。所以,十五年了,我還是總得到那古園里去,去它的老樹下或荒草邊或頹牆旁,去默坐,去獃想,去推開耳邊的嘈雜理一理紛亂的思緒,去窺看自己的心魂。

十五年中,這古園的形體被不能理解它的人肆意雕琢,幸好有些東西是任誰也不能改變它的。譬如祭壇石門中的落日,寂靜的光輝平鋪的一刻,地上的每一個坎坷都被映照得燦爛;譬如在園中最為落寞的時間,一群雨燕便出來高歌,把天地都叫喊得蒼涼;

譬如冬天雪地上孩子的腳印,總讓人猜想他們是誰,曾在哪兒做過些什麼,然後又都到哪兒去了;譬如那些蒼黑的古柏,你憂郁的時候它們鎮靜地站在那兒,你欣喜的時候它們依然鎮靜地站在那兒,它們沒日沒夜地站在那兒從你沒有出生一直站到這個世界上又沒了你的時候;譬如暴雨驟臨園中,激起一陣陣灼烈4而清純的草木和泥土的氣味,讓人想起無數個夏天的事件;

譬如秋風忽至,再有一場早霜,落葉或飄搖歌舞或坦然安卧,滿園中播散著熨帖而微苦的味道。味道是最說不清楚的。味道不能寫只能聞,要你身臨其境去聞才能明了。味道甚至是難於記憶的,只有你又聞到它你才能記起它的全部情感和意蘊。所以我常常要到那園子里去。

(3)史鐵生我與地壇賞析擴展閱讀

《我與地壇》的評價

我以為1991年的小說即使只有他一篇《我與地壇》,也完全可以說是豐年。

——作家韓少功

史鐵生寫的不是油滑遁世的逸情散文,不是速生速滅的快餐散文,不是自矜自吟的假「士大夫」散文,不是撒嬌發嗲的小女人散文,挫折、創痛、悲憤、絕望,固然在其作品中留下了痕跡,但他的作品始終祥和、安靜、寬厚,兼具文學力量和人道力量。

——廣州日報

《我與地壇》像是與整個人類精神的對話與探尋,字字句句昭示「生命偶然,但不能輕視」主題,那些同期作品也揭示了」人生是一個經受磨難的過程」。史鐵生曾經自嘲「被種在床上」,這句話中充滿了磨難和自我調侃,「幾十年病痛對他的折磨遠遠超出我們的想像和承受力,這種磨難早已融合進他的思想和靈魂。」

——作家曹文軒

⑷ 史鐵生《我與地壇》 賞析

我感覺這是一篇很矛盾的文章,全文既充滿了傷感又洋溢著生命的希望,還有就是追憶母親。

⑸ 我與地壇(節選)-史鐵生


我在好幾篇小說中都提到過一座廢棄的古園,實際就是地壇。許多年前旅遊業還沒有開展,園子荒蕪冷落得如同一片野地,很少被人記起。
地壇離我家很近。或者說我家離地壇很近。總之,只好認為這是緣分。地壇在我出生前四百多年就坐落在那兒了,而自從我的祖母年輕時帶著我父親來到北京,就一直住在離它不遠的地方——五十多年間搬過幾次家,可搬來搬去總是在它周圍,而且是越搬離它越近了。我常覺得這中間有著宿命的味道:彷彿這古園就是為了等我,而歷盡滄桑在那兒等待了四百多年。
它等待我出生,然後又等待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齡上忽地殘廢了雙腿。四百多年裡,它一面剝蝕了古殿檐頭浮誇的琉璃,淡褪了門壁上炫耀的朱紅,坍圮了一段段高牆又散落了玉砌雕欄,祭壇四周的老柏樹愈見蒼幽,到處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盪。這時候想必我是該來了。十五年前的一個下午,我搖著輪椅進入園中,它為一個失魂落魄的人把一切都准備好了。那時,太陽循著亘古不變的路途正越來越大,也越紅。在滿園彌漫的沉靜光芒中,一個人更容易看到時間,並看見自己的身影。
自從那個下午我無意中進了這園子,就再沒長久地離開過它。我一下子就理解了它的意圖。正如我在一篇小說中所說的:「在人口密聚的城市裡,有這樣一個寧靜的去處,像是上帝的苦心安排。」
兩條腿殘廢後的最初幾年,我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去路,忽然間幾乎什麼都找不到了,我就搖了輪椅總是到它那兒去,僅為著那兒是可以逃避一個世界的另一個世界。我在那篇小說中寫道:「沒處可去我便一天到晚耗在這園子里。跟上班下班一樣,別人去上班我就搖了輪椅到這兒來。園子無人看管,上下班時間有些抄近路的人們從園中穿過,園子里活躍一陣,過後便沉寂下來。」「園牆在金晃晃的空氣中斜切下—溜蔭涼,我把輪椅開進去,把椅背放倒,坐著或是躺著,看書或者想事,撅一杈樹枝左右拍打,驅趕那些和我一樣不明白為什麼要來這世上的小昆蟲。」「蜂兒如一朵小霧穩穩地停在半空;螞蟻搖頭晃腦捋著觸須,猛然間想透了什麼,轉身疾行而去;瓢蟲爬得不耐煩了,累了祈禱一回便支開翅膀,忽悠一下升空了;樹幹上留著一隻蟬蛻,寂寞如一間空屋;露水在草葉上滾動,聚集,壓彎了草葉轟然墜地摔開萬道金光。」「滿園子都是草木競相生長弄出的響動,窸窸窣窣片刻不息。」這都是真實的記錄,園子荒蕪但並不衰敗。
除去幾座殿堂我無法進去,除去那座祭壇我不能上去而只能從各個角度張望它,地壇的每一棵樹下我都去過,差不多它的每一米草地上都有過我的車輪印。無論是什麼季節,什麼天氣,什麼時間,我都在這園子里呆過。有時候呆一會兒就回家,有時候就呆到滿地上都亮起月光。記不清都是在它的哪些角落裡了。我一連幾小時專心致志地想關於死的事,也以同樣的耐心和方式想過我為什麼要出生。這樣想了好幾年,最後事情終於弄明白了:一個人,出生了,這就不再是一個可以辯論的問題,而只是上帝交給他的一個事實;上帝在交給我們這件事實的時候,已經順便保證了它的結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於求成的事,死是一個必然會降臨的節日。這樣想過之後我安心多了,眼前的一切不再那麼可怕。比如你起早熬夜准備考試的時候,忽然想起有一個長長的假期在前面等待你,你會不會覺得輕松一點?並且慶幸並且感激這樣的安排?
剩下的就是怎樣活的問題了,這卻不是在某一個瞬間就能完全想透的、不是一次性能夠解決的事,怕是活多久就要想它多久了,就像是伴你終生的魔鬼或戀人。所以,十五年了,我還是總得到那古園里去、去它的老樹下或荒草邊或頹牆旁,去默坐,去獃想、去推開耳邊的嘈雜理一理紛亂的思緒,去窺看自己的心魂。十五年中,這古園的形體被不能理解它的人肆意雕琢,幸好有些東西的任誰也不能改變它的。譬如祭壇石門中的落日,寂靜的光輝平鋪的—刻,地上的每一個坎坷都被映照得燦爛;譬如在園中最為落寞的時間,—群雨燕便出來高歌,把天地都叫喊得蒼涼;譬如冬天雪地上孩子的腳印,總讓人猜想他們是誰,曾在哪兒做過些什麼、然後又都到哪兒去了;譬如那些蒼黑的古柏,你憂郁的時候它們鎮靜地站在那兒,你欣喜的時候它們依然鎮靜地站在那兒,它們沒日沒夜地站在那兒從你沒有出生一直站到這個世界上又沒了你的時候;譬如暴雨驟臨園中,激起一陣陣灼烈而清純的草木和泥土的氣味,讓人想起無數個夏天的事件;譬如秋風忽至,再有一場早霜,落葉或飄搖歌舞或坦然安卧,滿園中播散著熨帖而微苦的味道。味道是最說不清楚的。味道不能寫只能聞,要你身臨其境去聞才能明了。味道甚至是難於記憶的,只有你又聞到它你才能記起它的全部情感和意蘊。所以我常常要到那園子里去。

現在我才想到,當年我總是獨自跑到地壇去,曾經給母親出了一個怎樣的難題。
她不是那種光會疼愛兒子而不懂得理解兒子的母親。她知道我心裡的苦悶,知道不該阻止我出去走走,知道我要是老呆在家裡結果會更糟,但她又擔心我一個人在那荒僻的園子里整天都想些什麼。我那時脾氣壞到極點,經常是發了瘋一樣地離開家,從那園子里回來又中了魔似的什麼話都不說。母親知道有些事不宜問,便猶猶豫豫地想問而終於不敢問,因為她自己心裡也沒有答案。她料想我不會願意她跟我一同去,所以她從未這樣要求過,她知道得給我一點獨處的時間,得有這樣一段過程。她只是不知道這過程得要多久,和這過程的盡頭究竟是什麼。每次我要動身時,她便無言地幫我准備,幫助我上了輪椅車,看著我搖車拐出小院;這以後她會怎樣,當年我不曾想過。
有一回我搖車出了小院;想起一件什麼事又返身回來,看見母親仍站在原地,還是送我走時的姿勢,望著我拐出小院去的那處牆角,對我的回來竟一時沒有反應。待她再次送我出門的時候,她說:「出去活動活動,去地壇看看書,我說這挺好。」許多年以後我才漸漸聽出,母親這話實際上是自我安慰,是暗自的禱告,是給我的提示,是懇求與囑咐。只是在她猝然去世之後,我才有餘暇設想。當我不在家裡的那些漫長的時間,她是怎樣心神不定坐卧難寧,兼著痛苦與驚恐與一個母親最低限度的祈求。現在我可以斷定,以她的聰慧和堅忍,在那些空落的白天後的黑夜,在那不眠的黑夜後的白天,她思來想去最後準是對自己說:「反正我不能不讓他出去,未來的日子是他自己的,如果他真的要在那園子里出了什麼事,這苦難也只好我來承擔。」在那段日子裡——那是好幾年長的一段日子,我想我一定使母親作過了最壞的准備了,但她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你為我想想」。事實上我也真的沒為她想過。那時她的兒子,還太年輕,還來不及為母親想,他被命運擊昏了頭,一心以為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一個,不知道兒子的不幸在母親那兒總是要加倍的。她有一個長到二十歲上忽然截癱了的兒子,這是她唯一的兒子;她情願截癱的是自己而不是兒子,可這事無法代替;她想,只要兒子能活下去哪怕自己去死呢也行,可她又確信一個人不能僅僅是活著,兒子得有一條路走向自己的幸福;而這條路呢,沒有誰能保證她的兒子終於能找到。——這樣一個母親,註定是活得最苦的母親。
有一次與一個作家朋友聊天,我問他學寫作的最初動機是什麼?他想了一會說:「為我母親。為了讓她驕傲。」我心裡一驚,良久無言。回想自己最初寫小說的動機,雖不似這位朋友的那般單純,但如他一樣的願望我也有,且一經細想,發現這願望也在全部動機中佔了很大比重。這位朋友說:「我的動機太低俗了吧?」我光是搖頭,心想低俗並不見得低俗,只怕是這願望過於天真了。他又說:「我那時真就是想出名,出了名讓別人羨慕我母親。」我想,他比我坦率。我想,他又比我幸福,因為他的母親還活著。而且我想,他的母親也比我的母親運氣好,他的母親沒有一個雙腿殘廢的兒子,否則事情就不這么簡單。
在我的頭一篇小說發表的時候,在我的小說第一次獲獎的那些日子裡,我真是多麼希望我的母親還活著。我便又不能在家裡呆了,又整天整天獨自跑到地壇去,心裡是沒頭沒尾的沉鬱和哀怨,走遍整個園子卻怎麼也想不通:母親為什麼就不能再多活兩年?為什麼在她兒子就快要碰撞開一條路的時候,她卻忽然熬不住了?莫非她來此世上只是為了替兒子擔憂,卻不該分享我的一點點快樂?她匆匆離我去時才只有四十九歲呀!有那麼一會,我甚至對世界對上帝充滿了仇恨和厭惡。後來我在一篇題為「合歡樹」的文章中寫道:「我坐在小公園安靜的樹林里,閉上眼睛,想,上帝為什麼早早地召母親回去呢?很久很久,迷迷糊溯的我聽見了回答:『她心裡太苦了,上帝看她受不住了,就召她回去。』我似乎得了一點安慰,睜開眼睛,看見風正從樹林里穿過。」小公園,指的也是地壇。
只是到了這時候,紛紜的往事才在我眼前幻現得清晰,母親的苦難與偉大才在我心中滲透得深徹。上帝的考慮,也許是對的。
搖著輪椅在園中慢慢走,又是霧罩的清晨,又是驕陽高懸的白晝,我只想著一件事:母親已經不在了。在老柏樹旁停下,在草地上在頹牆邊停下,又是處處蟲鳴的午後,又是鳥兒歸巢的傍晚,我心裡只默念著一句話:可是母親已經不在了。把椅背放倒,躺下,似睡非睡挨到日沒,坐起來,心神恍惚,獃獃地直坐到古祭壇上落滿黑暗然後再漸漸浮起月光,心裡才有點明白,母親不能再來這園中找我了。
曾有過好多回,我在這園子里呆得太久了,母親就來找我。她來找我又不想讓我發覺,只要見我還好好地在這園子里,她就悄悄轉身回去,我看見過幾次她的背影。我也看見過幾回她四處張望的情景,她視力不好,端著眼鏡像在尋找海上的一條船,她沒看見我時我已經看見她了,待我看見她也看見我了我就不去看她,過一會我再抬頭看她就又看見她緩緩離去的背影。我單是無法知道有多少回她沒有找到我。有一回我坐在矮樹叢中,樹叢很密,我看見她沒有找到我;她一個人在園子里走,走過我的身旁,走過我經常呆的一些地方,步履茫然又急迫。我不知道她已經找了多久還要找多久,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決意不喊她——但這絕不是小時候的捉迷藏,這也許是出於長大了的男孩子的倔強或羞澀?但這倔只留給我痛侮,絲毫也沒有驕傲。我真想告誡所有長大了的男孩子,千萬不要跟母親來這套倔強,羞澀就更不必,我已經懂了可我已經來不及了。
兒子想使母親驕傲,這心情畢竟是太真實了,以致使「想出名」這一聲名狼藉的念頭也多少改變了一點形象。這是個復雜的問題,且不去管它了罷。隨著小說獲獎的激動逐日暗淡,我開始相信,至少有一點我是想錯了:我用紙筆在報刊上碰撞開的一條路,並不就是母親盼望我找到的那條路。年年月月我都到這園子里來,年年月月我都要想,母親盼望我找到的那條路到底是什麼。母親生前沒給我留下過什麼雋永的哲言,或要我恪守的教誨,只是在她去世之後,她艱難的命運,堅忍的意志和毫不張揚的愛,隨光陰流轉,在我的印象中愈加鮮明深刻。
有一年,十月的風又翻動起安詳的落葉,我在園中讀書,聽見兩個散步的老人說:「沒想到這園子有這么大。」我放下書,想,這么大一座園子,要在其中找到她的兒子,母親走過了多少焦灼的路。多年來我頭一次意識到,這園中不單是處處都有過我的車轍,有過我的車轍的地方也都有過母親的腳印。

如果以一天中的時間來對應四季,當然春天是早晨,夏天是中午,秋天是黃昏,冬天是夜晚。如果以樂器來對應四季,我想春天應該是小號,夏天是定音鼓,秋天是大提琴,冬天是圓號和長笛。要是以這園子里的聲響來對應四季呢?那麼,春天是祭壇上空漂浮著的鴿子的哨音,夏天是冗長的蟬歌和楊樹葉子嘩啦啦地對蟬歌的取笑,秋天是古殿檐頭的風鈴響,冬天是啄木鳥隨意而空曠的啄木聲。以園中的景物對應四季,春天是一徑時而蒼白時而黑潤的小路,時而明朗時而陰晦的天上搖盪著串串揚花;夏天是一條條耀眼而灼人的石凳,或陰涼而爬滿了青苔的石階,階下有果皮,階上有半張被坐皺的報紙;秋天是一座青銅的大鍾,在園子的西北角上曾丟棄著一座很大的銅鍾,銅鍾與這園子一般年紀,渾身掛滿綠銹,文字已不清晰;冬天,是林中空地上幾只羽毛蓬鬆的老麻雀。以心緒對應四季呢?春天是卧病的季節,否則人們不易發覺春天的殘忍與渴望;夏天,情人們應該在這個季節里失戀,不然就似乎對不起愛情;秋天是從外面買一棵盆花回家的時候,把花擱在闊別了的家中,並且打開窗戶把陽光也放進屋裡,慢慢回憶慢慢整理一些發過霉的東西;冬天伴著火爐和書,一遍遍堅定不死的決心,寫一些並不發出的信。還可以用藝術形式對應四季,這樣春天就是一幅畫,夏天是一部長篇小說,秋天是一首短歌或詩,冬天是一群雕塑。以夢呢?以夢對應四季呢?春天是樹尖上的呼喊,夏天是呼喊中的細雨,秋天是細雨中的土地,冬天是干凈的土地上的一隻孤零的煙斗。
因為這園子,我常感恩於自己的命運。
我甚至現在就能清楚地看見,一旦有一天我不得不長久地離開它,我會怎樣想念它,我會怎樣想念它並且夢見它,我會怎樣因為不敢想念它而夢也夢不到它。

現在讓我想想,十五年中堅持到這園子來的人都是誰呢?好像只剩了我和一對老人。
十五年前,這對老人還只能算是中年夫婦,我則貨真價實還是個青年。他們總是在薄暮時分來園中散步,我不大弄得清他們是從哪邊的園門進來,一般來說他們是逆時針繞這園子走。男人個子很高,肩寬腿長,走起路來目不斜視,胯以上直至脖頸挺直不動;他的妻子攀了他一條胳膊走,也不能使他的上身稍有鬆懈。女人個子卻矮,也不算漂亮,我無端地相信她必出身於家道中衰的名門富族;她攀在丈夫胳膊上像個嬌弱的孩子,她向四周觀望時總含著恐懼,她輕聲與丈夫談話,見有人走近就立刻怯怯地收住話頭。我有時因為他們而想起冉阿讓與柯賽特,但這想法並不鞏固,他們一望即知是老夫老妻。兩個人的穿著都算得上考究,但由於時代的演進,他們的服飾又可以稱為古樸了。他們和我一樣,到這園子里來幾乎是風雨無阻,不過他們比我守時。我什麼時間都可能來,他們則一定是在暮色初臨的時候。刮風時他們穿了米色風衣,下雨時他們打了黑色的雨傘,夏天他們的襯衫是白色的褲子是黑色的或米色的,冬天他們的呢子大衣又都是黑色的,想必他們只喜歡這三種顏色。他們逆時針繞這園子一周,然後離去。他們走過我身旁時只有男人的腳步響,女人像是貼在高大的丈夫身上跟著漂移。我相信他們一定對我有印象,但是我們沒有說過話,我們互相都沒有想要接近的表示。十五年中,他們或許注意到一個小夥子進入了中年,我則看著一對令人羨慕的中年情侶不覺中成了兩個老人。
曾有過一個熱愛唱歌的小夥子,他也是每天都到這園中來,來唱歌,唱了好多年,後來不見了。他的年紀與我相仿,他多半是早晨來,唱半小時或整整唱一個上午,估計在另外的時間里他還得上班。我們經常在祭壇東側的小路上相遇,我知道他是到東南角的高牆下去唱歌,他一定猜想我去東北角的樹林里做什麼。我找到我的地方,抽幾口煙,便聽見他謹慎地整理歌喉了。他反反復復唱那麼幾首歌。文化革命沒過去的時候,他唱「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面馬兒跑……」我老也記不住這歌的名字。文革後,他唱《貨郎與小姐》中那首最為流傳的詠嘆調。「賣布——賣布嘞,賣布——賣布嘞!」我記得這開頭的一句他唱得很有聲勢,在早晨清澈的空氣中,貨郎跑遍園中的每一個角落去恭維小姐。「我交了好運氣,我交了好運氣,我為幸福唱歌曲……」然後他就一遍一遍地唱,不讓貨郎的激情稍減。依我聽來,他的技術不算精到,在關鍵的地方常出差錯,但他的嗓子是相當不壞的,而且唱一個上午也聽不出一點疲憊。太陽也不疲憊,把大樹的影子縮小成一團,把疏忽大意的蚯蚓曬干在小路上,將近中午,我們又在祭壇東側相遇,他看一看我,我看一看他,他往北去,我往南去。日子久了,我感到我們都有結識的願望,但似乎都不知如何開口,於是互相注視一下終又都移開目光擦身而過;這樣的次數一多,便更不知如何開口了。終於有一天——一個絲毫沒有特點的日子,我們互相點了一下頭。他說:「你好。」我說:「你好。」他說:「回去啦?」我說:「是,你呢?」他說:「我也該回去了。」我們都放慢腳步(其實我是放慢車速),想再多說幾句,但仍然是不知從何說起,這樣我們就都走過了對方,又都扭轉身子面向對方。他說:「那就再見吧。」我說:「好,再見。」便互相笑笑各走各的路了。但是我們沒有再見,那以後,園中再沒了他的歌聲,我才想到,那天他或許是有意與我道別的,也許他考上了哪家專業文工團或歌舞團了吧?真希望他如他歌里所唱的那樣,交了好運氣。
還有一些人,我還能想起一些常到這園子里來的人。有一個老頭,算得一個真正的飲者;他在腰間掛一個扁瓷瓶,瓶里當然裝滿了酒,常來這園中消磨午後的時光。他在園中四處遊逛,如果你不注意你會以為園中有好幾個這樣的老頭,等你看過了他卓爾不群的飲酒情狀,你就會相信這是個獨一無二的老頭。他的衣著過分隨便,走路的姿態也不慎重,走上五六十米路便選定一處地方,一隻腳踏在石凳上或土埂上或樹墩上,解下腰間的酒瓶,解酒瓶的當兒迷起眼睛把一百八十度視角內的景物細細看一遭,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倒一大口酒入肚,把酒瓶搖一搖再掛向腰間,平心靜氣地想一會什麼,便走下一個五六十米去。還有一個捕鳥的漢子,那歲月園中人少,鳥卻多,他在西北角的樹叢中拉一張網,鳥撞在上面,羽毛戧在網眼裡便不能自拔。他單等一種過去很多面現在非常罕見的鳥,其它的鳥撞在網上他就把它們摘下來放掉,他說已經有好多年沒等到那種罕見的鳥,他說他再等一年看看到底還有沒有那種鳥,結果他又等了好多年。早晨和傍晚,在這園子里可以看見一個中年女工程師;早晨她從北向南穿過這園子去上班,傍晚她從南向北穿過這園子回家。事實上我並不了解她的職業或者學歷,但我以為她必是學理工的知識分子,別樣的人很難有她那般的素樸並優雅。當她在園子穿行的時刻,四周的樹林也仿拂更加幽靜,清淡的日光中竟似有悠遠的琴聲,比如說是那曲《獻給艾麗絲》才好。我沒有見過她的丈夫,沒有見過那個幸運的男人是什麼樣子,我想像過卻想像不出,後來忽然懂了想像不出才好,那個男人最好不要出現。她走出北門回家去。我竟有點擔心,擔心她會落入廚房,不過,也許她在廚房裡勞作的情景更有另外的美吧,當然不能再是《獻給艾麗絲》,是個什麼曲子呢?還有一個人,是我的朋友,他是個最有天賦的長跑家,但他被埋沒了。他因為在文革中出言不慎而坐了幾年牢,出來後好不容易找了個拉板車的工作,樣樣待遇都不能與別人平等,苦悶極了便練習長跑。那時他總來這園子里跑,我用手錶為他計時。他每跑一圈向我招下手,我就記下一個時間。每次他要環繞這園子跑二十圈,大約兩萬米。他盼望以他的長跑成績來獲得政治上真正的解放,他以為記者的鏡頭和文字可以幫他做到這一點。第一年他在春節環城賽上跑了第十五名,他看見前十名的照片都掛在了長安街的新聞櫥窗里,於是有了信心。第二年他跑了第四名,可是新聞櫥窗里只掛了前三名的照片,他沒灰心。第三年他跑了第七名、櫥窗里掛前六名的照片,他有點怨自己。第四年他跑了第三名,櫥窗里卻只掛了第一名的照片。第五年他跑了第一名——他幾乎絕望了,櫥窗里只有一幅環城容群眾場面的照片。那些年我們倆常一起在這園子里呆到天黑,開懷痛罵,罵完沉默著回家,分手時再互相叮囑:先別去死,再試著活一活看。現在他已經不跑了,年歲太大了,跑不了那麼快了。最後一次參加環城賽,他以三十八歲之齡又得了第一名並破了紀錄,有一位專業隊的教練對他說:「我要是十年前發現你就好了。」他苦笑一下什麼也沒說,只在傍晚又來這園中找到我,把這事平靜地向我敘說一遍。不見他已有好幾年了,現在他和妻子和兒子住在很遠的地方。
這些人現在都不到園子里來了,園子里差不多完全換了—批新人。十五年前的舊人,現在就剩我和那對老夫老妻了。有那麼一段時間,這老夫老妻中的一個也忽然不來,薄暮時分唯男人獨自來散步,步態也明顯遲緩了許多,我懸心了很久,怕是那女人出了什麼事。幸好過了一個冬天那女人又來了,兩個人仍是逆時針繞著園子定,一長一短兩個身影恰似鍾表的兩支指針;女人的頭發白了許多,但依舊攀著丈夫的胳膊走得像個孩子。「攀」這個字用得不恰當了,或許可以用「攙」吧,不知有沒有兼具這兩個意思的字。

⑹ 史鐵生《我與地壇》的句子賞析

1.這說的是難得糊塗的意思,正因為有激情,所以每一個演員會成為戲劇的人質,因為他內深深的入了戲容;而懂得欣賞的觀眾卻因為懂得真相而進入不了戲劇所表達的情節中,故而就不知不沉和洞察了戲劇的表演意味,而不知藝術情趣;至於乏味的演員就不言而喻了,正因為自視與已無關,所以他就是乏味的演員。
2.看完全文,不難理解,一切放下,無有掛礙,認真的去接受上蒼賜於你的全部,包括幸福與災難!

⑺ 史鐵生《我與地壇》的藝術特色是什麼啊要詳細的,謝謝

1.藝術手法

本文是一篇融議論、記敘、描寫為一體的抒情散文,感情真摯感人,通篇都洋溢著對母親的深切的愛。在抒情中夾雜一些議論,突出了主題,如「一個人,出生了,這就不再是一個可以辯論的問題……」。記敘的一些細節深化了主題,如「有一回我搖車出了小院,想起一件什麼事又返身回來……」。自然景物的描寫,渲染了氣氛.如「蜂兒如一朵小霧穩穩地停在半空」等等。在內容上,本文打破了抒情、議論與敘事、寫景的間隔,以思辨為主導.而又自始至終飽含情感,內涵深厚。

本文還較多地採用了對比的手法。如地壇的荒蕪卻充滿生機,與「我」的殘廢自傷對比;「我」不顧母親的感受常來地壇,與母親承受痛苦而總是順著「我」對比;「我」重來地壇,想看到母親的身影而母親卻不在,與過去母親常來地壇看「我」而「我」卻不理睬她對比等等。通過這些對比,折射出作者對生命的自省和哲理性的思考,充分表現了母親對「我」深深的關愛之情和「我」對母親的無限懷念之情。

2.語言鑒賞

作者的語言特色顯而易見,無論是敘事寫人還是繪景狀物,無論是描摹心態還是抒發感悟,語言的表現力都是很強的,語言的運用在平緩沉般中,還往往透出睿智與機敏。

(1)雋永而富有哲理的語言。比如:「地壇離我家很近。或者說我家離地壇很近。」「死是一件不必急於求成的事,死是一個必然會降臨的節日。」這些詩一樣的語言,給人啟迪,令人回味無窮。

(2)新鮮而奇崛的語言。史鐵生在寫作中體現出了在語言運用上的創新精神。作者創新地使用了擬人、移用和轉換詞序等手法,寫出了許多鮮活的句子。如「四百多年裡,它剝蝕了古殿檐頭浮誇的琉璃,淡褪了門壁上炫耀的朱紅,坍圮了一段段高牆,又散落了玉砌雕欄……」,這些句子對動詞的特殊使用,寫出了地壇的滄桑變化和破敗相,淡化了地壇當年富麗的面貌,卻突出了其現在剝蝕、淡褪、坍圮、散落的情狀,而荒園的破敗又烘託了落魄者的精神狀態。

⑻ 求史鐵生《我與地壇》散文的賞析

痛苦讓它如此美麗———《我與地壇》(節選)的賞析

在生命最燦爛的季節,他雙腿殘廢;當輝煌的成功就要走近他的時刻,他至愛的母親卻永遠地合上了疲憊的雙眼。作家史鐵生的人生何其痛苦!然而人生的苦難經史鐵生咀嚼,竟煥發出神奇、瑰麗的光彩,痛苦讓它如此美麗;第一次讀《我與地壇》,我不禁驚異於它的美麗。
一、渾融的結構與深邃的主題
文章以相對獨立的兩部分結構,深刻地展示了作者走出殘疾陰影的心路歷程。第一部分寫「我」與地壇,以景物描寫為主,表達作者對生命的感悟;第二部分寫「我」與母親,採用追憶回想的方式,表達了作者對母親的懷念。兩部分內容看似不相關,其實貫穿著明暗兩條線索:明線———「我」與地壇的緣分;暗線———作者對人生的思考。在第一部分中,「我」去地壇是為了逃避現實;「我」思考了三個問題:①關於死。②為什麼出生。③怎樣活。在第二部分中「我」去地壇則是為了感受親情,追念母親,因為這里處處都有關於母親的回憶。在這里「我」也思考了兩個問題:①母親為什麼就不能再多活兩年。②母親盼望我找到的那條路到底是什麼。最終作者找到了答案,兩部分於是在不同的層次上突出了相同的中心:對照地壇荒蕪而不衰敗的景象,作者感悟到「我殘疾但不能頹廢」,應該像地壇那樣,讓生命張揚出活力;而對照母親苦難堅強的一生,作者明白了自己應該像母親那樣,勇敢堅強地面對人生的不幸,讓「坎坷」燦爛。不僅如此,作者在結尾處還用這樣的語句將文章兩部分結構融成一體:「這園中不單是處處都有過我的車轍,有過我車轍的地方也都有過母親的腳印。」因而這篇文章盡管篇幅長、容量大,行文奔放灑脫,卻不失嚴謹,充分顯示了作者結構行文的功力。
二、細節化的景物與傳神的虛寫
文中的景物描寫動靜結合,生動、新奇、細膩。作者或捕捉靜態的景物寫「古殿檐頭剝蝕的琉璃」「門壁上淡褪的朱紅」,用以表現地壇滄桑的歷史;或描摹動態的景物,寫「螞蟻搖頭晃腦捋著觸須,猛然間想透了什麼,轉身疾行而去」,來表現渺小生命生存、思索、奮斗的快樂;寫「露水在草葉上滾動、聚集,壓彎了草葉轟然墜地摔開萬道金光」表明即使短暫平凡的小生命也能創造出生命的輝煌。作者筆下的景物完全細節化了,它們富有穿透力地體現著作者賦予它們的哲理或是情感。再如作者調動多種感官寫秋天經霜的落葉「或飄搖歌舞或坦然安卧,滿園中播散著熨帖著微苦的味道」,將秋葉的凋零寫得那樣快樂自在、祥和安逸,表現了作者熱愛眷戀生命、頑強樂觀的生存意志。
有時作者還在自己細節化的景物描寫中穿插虛寫來傳神。如寫「冬天雪地上孩子的腳印」加入了這樣的聯想、想像:「總讓人猜想他們是誰,曾在哪兒做過什麼,然後又都到哪兒去了」,藉助這種虛寫,作者把生命痕跡中蘊含的活力、情趣傳神地表達出來。又如「譬如那些蒼黑的古柏,你憂郁的時候它們鎮靜地站在那兒,你欣喜的時候它們依然鎮靜地站在那兒,它們沒日沒夜地站在那兒,從你沒有出生一直站到這個世界上又沒了你的時候」,此中的虛寫突出了生命的成熟凝重、從容剛毅、堅強不屈、執著忠誠。
其實,文章第二部分表現母親對作者毫不張揚的愛,就運用了設想的方式(設身處地地想像母親當時的心理) ,這本身就是一種虛寫。這些虛寫很好地突出了母親的苦難與堅強以及兒子的懊悔與痛苦。
三、哲理性的語言和真摯動人的情感
文章語言極富哲理性。如「死是一件不急於求成的事,死是一個必然會降臨的節日」,它告訴人們「修短隨化,終期於盡」,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人應該樂觀面對,而對當時還未走出殘疾的陰影的作者來講,死亡的來臨無疑也是痛苦的解脫,就像節日。又如「祭壇石門中的落日,寂靜的光輝平鋪的一刻,地上的每一個坎坷都被映照得燦爛」,常人眼中衰敗的落日、泥濘的溝坎,被作者描繪得如此壯麗,其中寄寓著這樣的哲理:生命充滿劫難,而苦難的人生也能夠輝煌和燦爛。
作者對古園景色的描繪洋溢著生命的活力和激情。如「祭壇四周的老柏樹愈見蒼幽,到處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盪」,又如「滿園子都是草木競相生長弄出的響動, 片刻不息」,作者用擬人、用聲響、用敏感的心在捕捉著生
命的律動,只有熱愛生活的人,才能寫出如此激情的東西,作者熱愛生命、熱愛生活的情懷真摯動人。
作者對母親的思念、眷戀之情更是感人肺腑。母親已逝,依舊在老柏樹旁,在草地上、頹牆邊,思念母親的兒子,從霧罩的清晨,一直獃獃地坐到鳥兒歸巢的傍晚,直至古祭壇上落滿黑暗,然後再漸漸浮起月光,幻想著母親還會像從前那樣再來這園中找自己,此中景色描寫成功地渲染了物是人非的滄桑感,把兒子思念母親的痛苦寫得如此深沉悲哀。
真摯動人的還有母親對兒子的愛,母親情願截癱的是自己而不是兒子,而這事無法替代,「只要兒子能活下去,哪怕自己去死呢也行,可她又確信一個人不能僅僅是活著……」這樣一個母親,註定是活得最苦的母親。她愛得小心翼翼,迴避著諸如「踩」「踏」一類的字眼,要照顧兒子男子漢的自尊,她走遍整個園子惶急地尋找兒子,看到兒子後,卻悄悄走開。她用頑強堅韌的意志承受著兒子的不幸帶給她的痛苦與打擊,她用天使般的笑容想重新喚起兒子對生命的信心,這是多麼崇高偉大的母愛!

⑼ 《我與地壇》背景和史鐵生介紹

史鐵生的散文《我與地壇》,是文章的一、二兩部分,從內容上看是緊密聯系的,第一部分是寫了我與地壇的故事,第二部分是寫了在地壇這個大背景下我與母親的故事,從主題思想上看,也是渾然一體,地壇使我平和豁達對待生死,解決了為什麼生的問題;母親使我找到了生存的意義,解決了怎麼活的問題。地壇、母親,都給過我生命的啟示,可以這么說,地壇是我虛化了的母親,母親是心中永遠的地壇。
史鐵生,1951年生於北京市,1967年在清華大學附屬中學初中畢業,1969年赴陝西延安插隊,三年後21歲時因病雙腿癱瘓轉回北京,後到街道工廠當工人,1981年因病情加重停薪留職回家。1979年發表第一篇小說《法學教授及其夫人》,1983年加人中國作家協會。代表作有小說《我與地壇》《我的遙遠的清平灣》《插隊的故事》《夏日的玫瑰》《合歡樹》《禮拜日》《舞台效果》等。還有散文集《愛情問題》《學習對話》等。《我的遙遠的清平灣》和《奶奶的星星》曾獲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他的創作比較突出地表現出對於殘疾人命運的關注。有的作品反映了他對於社會與人生的某些帶有哲理性的思考,語言優美,具有很強的表現力。
史鐵生的散文《我與地壇》寫於1989年5月,改定於1990年1月,全文1萬3千餘字,共分七個部分,從方方面面寫了作者自己跟地壇的關系,其中主要內容是對於人生的思考。

地壇的正式名稱叫做「方澤壇」,坐落在北京老城的東北角安定門外路東,是明清兩代皇帝祭祀地神的地方。始建於明朝嘉靖九年,清朝乾隆時又加以擴建,是一組頗具規模的古建築群。整個建築群呈方形,象徵大地,主建築是「皇祗室」和拜台。「皇祗室」中設地神牌位,拜台為二層方台,四周開溝貯水。此外還有神庫、神廚、齋官、宰牲亭、祭器庫等建築。每年夏至,皇帝在這里舉行隆重的祭祀典禮。辛亥革命後祭祝活動廢止。1925年辟為「京兆公園」,1928年改稱「平民公園」,但是在戰亂年代,此處曾被駐軍佔用,園內建築屢遭毀壞。新中國建立以後,經過修葺開放,稱「地壇公園」,並由北京市人民政府列為市級文物保護單位。「文化大革命」期間因遭毀棄及疏於管理等原因,園址荒蕪。現在皇祗室、拜台、齋宮等主要建築保存尚好,恰如作者所說,「園子荒蕪但並不衰敗」。近些年來,這座古園又獲得新生,經過整飭,成為現代化城市裡的一座鬧中取靜的公園,是人們晨昏鍛煉身體和休閑的好去處,每年春節還在園中舉行大型的「廟會」活動。

作者是在雙腿殘廢的沉重打擊下,在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去路,忽然間幾乎什麼都找不到了的時候「走」進地壇的,從此以後與地壇結下了不解之緣,直到寫這篇散文時的15年間,「就再沒有長久地離開過它」。作者似乎從這座歷經400多年滄桑的古園那裡獲得了某種啟示,汲取了頑強生活與奮斗的力量。在《我與地壇》一文中,除了我們在節選為課文的部分里所見到的內容外,作者還寫了在古園中的見聞和所遇到的人與事,述說了自己的所思所想,而其中更多的還是抒發自己對於命運和生死問題的感悟。

課文節選的是《我與地壇》中的第一第二兩個部分。所選部分涉及兩個問題,一個問題是作者在突遭不幸雙腿癱瘓後對於生死的深沉思考,一個問題是作者悔恨在母親過早去世後才理解了母愛的無私與偉大,文章有一定的哲理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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