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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的回憶賞析

發布時間: 2020-12-18 03:40:08

⑴ 我想把一些值得回憶的東西埋葬在寺廟的院子里。合適嗎

傳說中,寺廟都有自己的護法神。這些護法神都很敬業,對於破壞寺廟的情況會給予懲罰的。所以在寺廟中擅自動土應該不符合禮法的。建議你不要胡亂作為。

⑵ 既沒有紅塵,也沒有凈土。既沒有煙花,也無廟堂。不在回憶中追思反省,也

這段話,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專注於呼吸。好像是對南傳佛教出入息觀的修行方法的介紹。當然也可能是某種以觀呼吸為主要內容的氣功功法。

⑶ 如懿傳葉赫那拉意歡回憶寺廟偶遇皇上第幾集

樓主你好

我們的意歡小可愛,可憐最後卻被渣龍(乾隆皇帝)欺騙和算計、還內被綠茶婊衛嬿婉活活容害死了!

葉赫那拉·意歡:【我的名字是意歡,有心意歡沉之意,可我到底一輩子也沒心意歡沉過】。一腔真情錯付,絕望焚宮而死。

你要找的是《如懿傳》TV26

⑷ 有關廟的回憶的讀後感

我一直有著一個凄苦的夢,隔一段時間就會在我的黑夜裡重復一回:母親版,她並沒權有死,她只是深深地失望了,對我,或者尤其對這個世界,完全地失望了,困苦的靈魂無處訴告,無以支持,因而她走了,離開我們到很遠的地方去了,不再回來。在夢中,我絕望地哭喊,心裡怨她:「我理解你的失望,我理解你的離開,但你總要捎個信兒來呀,你不知道我們會牽掛你不知道我們是多麼想念你嗎?」但就連這樣的話也無從說給她,只知道她在很遠的地方,並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兒。這個夢一再地走進我的黑夜,驅之不去,我便在醒來時、在白日的夢里為它作一個續:母親,她的靈魂並未消散,她在幽冥之中注視我並保佑了我多年,直等到我的眺望在幽冥中與她會合,她才放了心,重新投生別處,投生在一個靈魂有所訴告的地方了。

⑸ 有關廟的回憶表達作者情感和文章大意。

廟",廟為方體建築,長12米,寬7米,巨木為梁,青磚為牆,牆中嵌有四根立內柱;上、下共三層,現頂部容已毀。天山廟扼絲路北新道的咽喉要沖,它的歷史上可上溯至漢唐,天山廟與漢、唐、清三代經營西域的歷史都有重大關系,原廟中存"聯額頗多"。

⑹ 《有個廟的記憶》史鐵生,課文原文

不知道是不是...
有關廟的回憶

據說,過去北京城內的每一條胡同都有廟,或大或小總有一座。這或許有誇張
成分。但慢慢回想,我住過以及我熟悉的胡同里,確實都有廟或廟的遺跡。
在我出生的那條胡同里,與我家院門斜對著,曾經就是一座小廟。我見到它時
它已改作油坊,廟門、廟院尚無大變,惟走了僧人,常有馬車運來大包小包的花生、
芝麻,院子里終日磨聲隆隆,嗆人的油脂味經久不散。推磨的驢們輪換著在門前的
空地上休息,打滾兒,大驚小怪地喊叫。
從那條胡同一直往東的另一條胡同中,有一座大些的廟,香火猶存。或者是庵,
記不得名字了,只記得奶奶說過那裡面沒有男人。那是奶奶常領我去的地方,廟院
很大,松柏森然。夏天的傍晚不管多麼燠熱難熬,一走進那廟院立刻就覺清涼,我
和奶奶並排坐在廟堂的石階上,享受晚風和月光,看星星一個一個亮起來。僧尼們
並不驅趕俗眾,更不收門票,見了我們惟頷首微笑,然後靜靜地不知走到哪裡去了,
有如晚風掀動松柏的脂香似有若無。廟堂中常有法事,鍾鼓聲、鐃鈸聲、木魚聲,
噌噌……,那音樂讓人心中猶豫。誦經聲如無字的伴歌,好像黑夜的愁嘆,好像被
灼烤了一白天的土地終於得以舒展便油然地飄繚起霧靄。奶奶一動不動地靜聽,但
鼓勵我去看看。我遲疑著走近門邊,只向門縫中望了一眼,立刻跑開;那一眼印象
極為深刻。現在想,大約任何聲音、光線、形狀、姿態,乃至溫度和氣息,都在人
的心底有著先天的響應,因而很多事可以不懂但能夠知道,說不清楚,卻永遠記住。
那大約就是形式的力量,氣氛或者情緒,整體地襲來,它們大於言說,它們進入了
言不可及之域,以至使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本能地審視而不單是看見。我跑回奶奶身
旁,出於本能我知道了那是別一種地方,或通向著另一種地方;比如說樹林中穿流
的霧靄,全是遊魂。奶奶聽得入神,搖撼她她也不覺,她正從那音樂和誦唱中回想
生命,眺望那另一種地方吧。我的年齡無可回想,無以眺望,另一種地方對一個初
來的生命是嚴重的威脅。我鑽進奶奶的懷里不敢看,不敢聽也不敢想,惟覺幽瞑之
氣彌漫,月光也似冷暗了。這個孩子生而怯懦,稟性愚頑,想必正是他要來這人間
的緣由。
上小學的那一年,我們搬了家,原因是若干條街道聯合起來成立了人民公社,
公社機關看中了我們原來住的那個院子以及相鄰的兩個院子,於是他們搬進來我們
搬出去。我記得這件事進行得十分匆忙,上午一通知下午就搬,街道幹部打電話把
各家的主要勞力都從單位里叫回家,從中午一直搬到深夜。這事很讓我興奮,所有
要搬走的孩子都很興奮,不用去上學了,很可能明天和後天也不用上學了,而且我
們一齊搬走,搬走之後依然住在一起。我們跳上運傢具的卡車奔赴新家,覺得正有
一些動人的事情在發生,有些新鮮的東西正等著我們,可惜路程不遠,完全談不上
什麼經歷新家就到了。不過微微的失望轉瞬即逝,我們沖進院子,在所有的屋子裡
都風似的刮一遍,以主人的身份接管了它們。從未來的角度看,這院子遠不如我們
原來的院子,但新鮮是主要的,新鮮與孩子天生有緣,新鮮在那樣的季節里統統都
被推崇,我們才不管院子是否比原來的小或房子是否比原來的破,立刻在橫倒豎歪
的傢具中間捉迷藏,瘋跑瘋叫,把所有的房門都打開然後關上,把所有的電燈都關
上然後打開,爬到樹上去然後跳下來,被忙亂的人群撞倒然後自己爬起來,為每一
個新發現激動不已,然後看看其實也沒什麼……最後集體在某一個角落裡睡熟,睡
得不醒人事,叫也叫不應。那時母親正在外地出差,來不及通知她,幾天後她回來
時看見家已經變成了公社機關,她在那門前站了很久才有人來向她解釋,大意是:
不要緊放心吧,搬走的都是好同志,住在哪兒和不住在哪兒都一樣是革命需要。
新家所在之地叫「觀音寺胡同」,顧名思義那兒有一座廟。那廟不能算小,但
早已破敗,久失看管。廟門不翼而飛,院子里枯藤老樹荒草藏人。側殿空空。正殿
里尚存幾尊泥像,彩飾斑駁,站立兩旁的護法天神怒目圓睜但已赤手空拳,兵器早
不知被誰奪下扔在地上。我和幾個同齡的孩子就撿起那兵器,揮舞著,在大殿中跳
上跳下殺進殺出,模仿俗世的戰爭,朝殘圮的泥胎劈砍,向草叢中沖鋒,披荊斬棘
草葉橫飛,似有堂吉訶德之神采,然後給寂寞的老樹「施肥」,擦屁股紙貼在牆上……
做盡褻瀆神靈的惡事然後鳥兒一樣在夕光中回家。很長一段時期那兒都是我們的樂
園,放了學不回家先要到那兒去,那兒有發現不完的秘密,草叢中有死貓,老樹上
有鳥窩,幽暗的殿頂上據說有蛇和黃鼬,但始終未得一見。有時是為了一本小人書,
租期緊,大家輪不過來,就一齊跑到那廟里去看,一個人捧著大家圍在四周,大家
都說看好了才翻頁。誰看得慢了,大家就罵他笨,其實都還識不得幾個字,主要是
看畫,看畫自然也有笨與不笨之分。或者是為了抄作業,有幾個笨主作業老是不會,
就抄別人的,廟里安全,老師和家長都看不見。佛嘛,心中無佛什麼事都敢幹。抄
者蹶著屁股在菩薩眼皮底下緊抄,被抄者則乘機大肆炫耀其優越感,說一句「我的
時間不多你要抄就快點兒」,然後故意放大輕松與快樂,去捉螞蚱、逮蜻蜓,大喊
大叫地彈球兒、扇三角,急得抄者流汗,蹶起的屁股有節奏地顛,嘴裡念念有詞,
不時扭起頭來喊一句:「等我會兒嘿!」其實誰也知道,沒法等。還有一回專門是
為了比賽膽兒大。「晚上誰敢到那廟里去?」「這有什麼,嘁!」「有什麼?有鬼,
你敢去嗎?」「廢話!我早都去過了。」「牛×!」「嘿,你要不信嘿……今兒晚
上就去你敢不敢?」「去就去有什麼呀,嘁!」「行,誰不去誰孫子敢不敢?」
「行,幾點?」「九點。」「就怕那會兒我媽不讓我出來。」「哎喲喂,不敢就說
不敢!」「行,九點就九點!」那天晚上我們真的到那廟里去了一回,有人拿了個
手電筒,還有人帶了把水果刀好歹算一件武器。我們走進廟門時還是滿天星斗,不
一會兒天卻陰下來,而且起了風。我們在側殿的台階上蹲著,擠成一堆兒,不敢動
也不敢大聲說話,荒草搖搖,老樹沙沙,月亮在雲中一跳一跳地走。有人說想回家
去撒泡尿。有人說撒尿你就到那邊撒去唄。有人說別的倒也不怕,就怕是要下雨了。
有人說下雨也不怕,就怕一下雨家裡人該著急了。有人說一下雨蛇先出來,然後指
不定還有什麼呢。那個想撒尿的開始發抖,說不光想撒尿這會兒又想屙屎,可惜沒
帶紙。這樣,大家漸漸地都有了便意,說憋屎憋尿是要生病的,有個人老是憋屎憋
尿後來就變成了羅鍋兒。大家驚詫道:是嗎?那就不如都回家上廁所吧。可是第二
天,那個最先要上廁所的成了惟一要上廁所的,大家都埋怨他,說要不是他我們還
會在那兒呆很久,說不定就能捉到蛇,甚至可能看看鬼。

有一天,那廟院里忽然出現了很多暗紅色粉末,一堆堆像小山似的,不知道是
什麼,也想不通到底何用。那粉末又干又輕,一腳踩上去「噗」的一聲到處飛揚,
而且從此鞋就變成暗紅色,再也別想洗干凈。又過了幾天,廟里來了一些人,整天
在那暗紅色的粉末里折騰,於是一個個都變成暗紅色不說,廟牆和台階也都變成暗
紅色,荒草和老樹也都變成暗紅色,那粉末隨風而走或順水而流,不久,半條胡同
都變成了暗紅色。隨後,廟門前掛出了一塊招牌:有色金屬加工廠。從此游戲的地
方沒有了,蛇和鬼不知遷徙何方,荒草被鋤凈,老樹被伐倒,只剩下一團暗紅色滿
天滿地逐日壯大。再後來,廟堂也拆了,廟牆也拆了,蓋起了一座轟轟烈烈的大廠
房。那條胡同也改了名字,以後出生的人會以為那兒從來沒有過廟。
我的小學,校園本也是一座廟,准確說是一座大廟的一部分。大廟叫柏林寺,
裡面有很多合抱粗的柏樹。有風的時候,老柏樹濃密而深沉的響聲一浪一浪,傳遍
校園,傳進教室,使吵鬧的孩子也不由得安靜下來,使朗朗的讀書聲時而飛揚時而
沉落,使得上課和下課的鈴聲飄忽而悠揚。
搖鈴的老頭兒,據說曾經就是這廟中的和尚,廟既改作學校,他便還俗做了這
兒的看門人,看門兼而搖鈴。老頭兒極和藹,隨你怎樣摸他的紅鼻頭和光腦袋他都
不惱,看見你不快活他甚至會低下頭來給你,說:想摸摸嗎?孩子們都願意到傳達
室去玩,擠在他的床上,擠得密不透風,沒大沒小地跟他說笑。上課或下課的時間
到了,他搖起銅鈴,不緊不慢地在所有的窗廊下走過,目不旁顧,一路都不改變姿
勢。丁當丁當棗丁當丁當棗那鈴聲在風中飄搖,在校園回盪,在陽光里漫散開去,
在所有孩子的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記憶。那鈴聲,上課時搖得緊張,下課時搖得舒
暢,但無論緊張還是舒暢都比後來的電鈴有味道,浪漫,多情,彷彿知道你的懼怕
和盼望。
但有一天那鈴聲忽然消失,搖鈴的老人也不見了,聽說是回他的農村老家去了。
為什麼呢?據說是因為他仍在悄悄地燒香念佛,而一個嶄新的時代應該是無神論的
時代。孩子們再走進校門時,看見那銅鈴還在窗前,但物是人非,傳達室里端坐著
一名嚴厲的老太太。老太太可不讓孩子們在她的辦公重地胡鬧。上課和下課,老太
太只在按鈕上輕輕一點,電鈴於是「哇棗哇」地響起來,不分青紅皂白,把整個校
園都嚇得彷彿昏眩。在那近乎殘酷的聲音里,孩子們懂得了懷念:以往的鈴聲,它
到哪兒去了?惟有一點是確定的,它隨著記憶走進了未來。在它飄逝多年之後,在
夢中,我常常又聽見它,聽見它的飄忽與悠揚,看見那搖鈴老人沉著的步伐,在他
一無改變的面容中驚醒。那鈴聲中是否早已埋藏下未來,早已知道在它飄逝之後的
事情呢?
多年以後,我21歲,插隊回來,找不到工作,等了很久還是找不到,就進了一
個街道生產組。我在另外的文章里寫過,幾間老屋塵灰滿面,我在那兒一干7年,在
仿古的傢具上畫些花鳥魚蟲、山水人物,每月所得可以糊口。那生產組就在柏林寺
的南牆外面。其時,柏林寺已改作北京圖書館的一處書庫。我和幾個同是待業的小
兄弟常常就在那面紅牆下幹活兒。老屋裡昏暗而且無聊,我們就到外面去,一邊干
活兒一邊觀望街景,看來來往往的各色人等,時間似乎就輕快了許多。早晨,上班
去的人們騎著車,車後架上夾著飯盒,一路吹著口哨,按響車鈴,單那姿態就令人
羨慕。上班的人流過後,零零散散地有一些人向柏林寺的大門走來,多半提個皮包,
進門時亮一亮證件,也不管守門人看不看得清楚便大步朝裡面去,那氣派更是讓人
不由得仰望了。並非什麼人都可以到那兒去借書和查閱資料的,小D說得是教授或者
局級才行。「你知道?」「廢話!」小D重感覺不重證據。小D比我小幾歲,因為小
兒麻痹一條腿比另一條腿短了3厘米,中學一畢業就到了這個生產組。很多招工單位
也是重感覺不重證據,小D其實什麼都能幹。我們從早到晚坐在那面廟牆下,眼觀六
路耳聽八方,不用看錶也不用看太陽便知此刻何時。一輛串街的雜貨車,「油鹽醬
醋花椒大料洗衣粉」一路喊過來,是上午9點。收買廢品的三輪車來時,大約10點。
磨剪子磨刀的老頭兒總是星期三到,瞄準生產組旁邊的一家小飯館,「磨剪子來嘿
棗搶菜刀棗!」聲音十分洪亮;大家都說他真是糟蹋了,干嗎不去唱戲?下午3點,
必有一群幼兒園的孩子出現,一個牽定一個的衣襟,咿咿呀呀地唱著,以為不經意
走進的這個人間將會多麼美好,鮮艷的衣裳彩虹一樣地閃爍,再彩虹一樣地消失。
四五點鍾,常有一輛囚車從我們面前開過,離柏林寺不遠有一座著名的監獄,據說
專門收容小偷。有個叫小德子的,十七八歲沒爹沒媽,曾經和我們一起在生產組干
過。這小子能吃,有一回生產組不知惹了什麼麻煩要請人吃飯,吃客們走後,折籮
足足一臉盆,小德子買了一瓶啤酒,坐在火爐前稀里呼嚕只用了半小時臉盆就見了
底。但是有一天小德子忽然失蹤,生產組的大媽大嬸們四處打聽,才知那小子在外
面行竊被逮住了。以後的很多天,我們加倍地注意天黑前那輛囚車,看看裡面有沒
有他;囚車呼嘯而過,大家一齊喊「小德子!小德子!」小德子還有一個月工資未
及領取。
那時,我仍然沒頭沒腦地相信,最好還是要有一份正式工作,倘能進一家全民
所有制單位,一生便有了依靠。母親陪我一起去勞動局申請。我記得那地方廊迴路
轉的,庭院深深,大約曾經也是一座廟。什麼申請呀,簡直就像去賠禮道歉,一進
門母親先就滿臉堆笑,戰戰兢兢,然後不管抓住一個什麼人,就把她的兒子介紹一
遍,保證說這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孩子其實仍可勝任很多工作。那些人自然是滿口官
腔,母親跑了前院跑後院,從這屋被支使到那屋。我那時年輕氣盛,沒那麼多好聽
的話獻給他們。最後出來一位負責同志,有理有據地給了我們回答:「慢慢再等一
等吧,全須兒全尾兒的我們這還分配不過來呢!」此後我不再去找他們了。再也不
去。但是母親,直到她去世之前還在一趟一趟地往那兒跑,去之前什麼都不說,疲
憊地回來時再向她憤怒的兒子賠不是。我便也不再說什麼,但我知道她還會去的,
她會在兩個星期內重新積累起足夠的希望。
我在一篇名為《合歡樹》的散文中寫過,母親就是在去為我找工作的路上,在
一棵大樹下,挖回一棵含羞草;以為是含羞草,越長越大,其實是一棵合歡樹。
大約1979年夏天,某一日,我們正坐在那廟牆下吃午飯,不知從哪兒忽然走來
了兩個緇衣落發的和尚,一老一少彷彿飄然而至。「喲?」大家停止吞咽,目光一
齊追隨他們。他們邊走邊談,眉目清朗,步履輕捷,顰笑之間好像周圍的一切都變
得空闊甚至是虛擬了。或許是我們的緊張被他們發現,走過我們面前時他們特意地
頷首微笑。這一下,讓我想起了久違的童年。然後,仍然是那樣,他們悄然地走遠,
像多年以前一樣不知走到哪裡去了。
「不是柏林寺要恢復了吧?」
「沒聽說呀?」
「不會。那得多大動靜呀,咱能不知道?」
「八成是北邊的凈土寺,那兒的房子早就翻修呢。」
「沒錯兒,凈土寺!」小D說,「前天我瞧見那兒的廟門油漆一新我還說這是要
干嗎呢。」
大家愣愣地朝北邊望。側耳聽時,也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聲音傳來。這時我才忽
然想到,廟,已經消失了這么多年了。消失了,或者封閉了,連同那可以眺望的另
一種地方。
在我的印象里,就是從那一刻起,一個時代結束了。
傍晚,我獨自搖著輪椅去找那小廟。我並不明確為什麼要去找它,也許只是為
了找回童年的某種感覺?總之,我忽然想念起廟,想念起廟堂的屋檐、石階、門廊,
月夜下廟院的幽靜與空荒,香縷細細地飄升、破碎。我想念起廟的形式。我由衷地
想念那令人猶豫的音樂,也許是那樣的猶豫,終於符合了我的已經不太年輕的生命。
然而,其實,我並不是多麼喜歡那樣的音樂。那音樂,想一想也依然令人壓抑、惶
恐、膽戰心驚。但以我已經走過的歲月,我不由得回想,不由得眺望,不由得從那
音樂的壓力之中聽見另一種存在了。我並不喜歡它,譬如不能像喜歡生一樣地喜歡
死。但是要有它。人的心中,先天就埋藏了對它的響應。響應,什麼樣的響應呢?
在我(這個生性愚頑的孩子),那永遠不會是成就圓滿的欣喜,恰恰相反,是殘缺明
確地顯露。眺望越是美好,越是看見自己的丑弱,越是無邊,越看到限制。神在何
處?以我的愚頑,怎麼也想像不出一個無苦無憂的極樂之地。設若確有那樣的極樂
之地,設若有福的人果真到了那裡,然後呢?我總是這樣想:然後再往哪兒去呢?
心如死水還是再有什麼心願?無論再往哪兒去吧,都說明此地並非圓滿。丑弱的人
和圓滿的神,之間,是信者永遠的路。這樣,我聽見,那猶豫的音樂是提醒著一件
事:此岸永遠是殘缺的,否則彼岸就要坍塌。這大約就是佛之慈悲的那一個悲字。
慈呢,便是在這一條無盡無休的路上行走,所要有的持念。
沒有了廟的時代結束了。緊跟著,另一個時代到來了,風風火火。北京城內外
的一些有名的寺廟相繼修葺一新,重新開放。但那更像是寺廟變成公園的開始,人
們到那兒去多是游覽,於是要收門票,票價不菲。香火重新旺盛起來。但是有些異
樣。人們大把大把地燒香,整簇整簇的香投入香爐,火光熊熊,煙氣熏蒸,人們衷
心地跪拜,祈求升遷,祈求福壽,消災避難,財運亨通……倘今生難為,可於來世
兌現,總之祈求佛祖全面的優待。廟,消失多年,回來時已經是一個極為現實的地
方了,再沒有什麼猶豫。
在那樣的年月里,我遇見過一個老人,不是在廟宇寺觀,是在一面牆下。我曾
在《牆下短記》一文中寫過,那是在一座古園。一個冬夜,大雪之後,惡劣的心情
把我引去那裡,引去那寂寞的老牆下面……月光朦朧,車輪吱吱唧唧軋著雪路,是
園中惟一的聲響。這么走著,聽見一縷悠沉的簫聲遠遠傳來,在老柏樹搖落的雪霧
中似有似無,尚不能識別那曲調時已覺其悠沉之音恰好碰住我的心緒。側耳屏息,
聽出是《蘇武牧羊》。曲終,心裡正有些凄愴,忽覺牆影里一動,才發現一個老人
背壁盤腿端坐在石凳上,黑衣白發,有些玄虛。雪地和月光,安靜得也似非凡。竹
簫又響,還是那首流放絕地、哀而不死的詠頌。原來簫聲並不傳自遠處,就在那老
人唇邊。也許是氣力不濟,也許是這古曲一路至今光陰坎坷,簫聲若斷若續並不高
亢,老人顫顫的吐納之聲亦可悉聞。一曲又盡,老人把簫管輕橫腿上,雙手攤放膝
頭,看不清他是否閉目。我驚詫而至感激,以為是天喻或是神來引領,一遍遍聽那
簫聲和簫聲斷處的空寂……聽出那簫聲是唱著「接受」。接受天命的限制,接受殘
缺,接受苦難,接受牆的存在。
1996年春天,我坐了八九個小時飛機,到了很遠的地方,地球另一面,一座美
麗的城市。一天傍晚,會議結束,我和妻子在街上走,一陣鍾聲把我們引進了一座
小教堂(廟)。那兒有很多教堂,清澈的陽光里總能聽見飄揚的鍾聲。那鍾聲讓我想
起小時候我家附近有一座教堂,我站在院子里,最多兩歲,剛剛從虛無中睜開眼睛,
尚未見到外面的世界先就聽見了它的聲音,清朗、悠遠、沉穩,彷彿響自天上。此
鍾聲是否彼鍾聲呢?當然,我知道,中間隔了八千公里並四十幾年。我和妻子走進
那小教堂,在那兒拍照,大聲說笑,東張西望,毫不吝惜地按動快門……這時,我
看見一個中年女人獨自坐在一個角落,默默地朝向耶穌的雕像(後來,在洗印出來的
照片中,在我和妻子身後,我又看見了她)。她的眉間似有些愁苦,但雙手放鬆地攤
開在膝頭,心情又似非常沉靜,對我們的喧嘩一無覺察,或者是我們的喧嘩一點也
不能攪擾她。我心裡忽然顫抖棗那一瞬間,我以為我看見了我的母親。
我一直有著一個凄苦的夢,隔一段時間就會在我的黑夜裡重復一回:母親,她
並沒有死,她只是深深地失望了,對我,或者尤其對這個世界,完全地失望了,困
苦的靈魂無處訴告,無以支持,因而她走了,離開我們到很遠的地方去了,不再回
來。在夢中,我絕望地哭喊,心裡怨她:「我理解你的失望,我理解你的離開,但
你總要捎個信兒來呀,你不知道我們會牽掛你不知道我們是多麼想念你嗎?」但就
連這樣的話也無從說給她,只知道她在很遠的地方,並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兒。這個
夢一再地走進我的黑夜,驅之不去,我便在醒來時、在白日的夢里為它作一個續:
母親,她的靈魂並未消散,她在幽冥之中注視我並保佑了我多年,直等到我的眺望
在幽冥中與她會合,她才放了心,重新投生別處,投生在一個靈魂有所訴告的地方
了。
我希望,我把這個夢寫出來,我的黑夜從此也有了皈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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