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木蘭花賞析
『壹』 木蘭花 李煜 賞析
1.關於李煜和他的創作
李煜(937-978),初名從嘉,字重光,號鍾隱,南唐中主李璟第六子,史稱李後主。工書善畫,洞曉音律。前期與大、小周後感情甚篤,生活奢靡,常形之於吟詠。宋太祖建隆二年 (961),煜繼父位為南唐國主,奉宋正朔,開寶八年 (975),城破被俘,押赴汴京,封違命侯。宋太宗太平興國三年 (978)七夕,賜牽機葯,中毒而死。李煜入宋後,多以詞抒寫傷離惜別懷抱,寓寄故國之思、失國之痛、語言明凈,音韻流暢,能以對比、白描等手法表現人生感慨。王國維《人間詞話》評曰:「詞至李後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變伶工之詞而為士大夫之詞」;「後主之詞,真所謂以血書者了。」
後主前期詞作風格綺麗柔靡,還不脫「花間」習氣。國亡後在「日夕只以眼淚洗面」的軟禁生涯中,以一首首泣盡以血的絕唱,使亡國之君成為千古詞壇的「南面王」(清沈雄《古今詞話》語),正是「國家不幸詩家幸,話到滄桑語始工」。這些後期詞作,凄涼悲壯,意境深遠,已為蘇辛所謂的「豪放」派打下了伏筆,為詞史上承前啟後的大宗師,至於其語句的清麗,音韻的和諧,更是空前絕後的了。
李後主的詞有這樣幾個特點:
A.現實生活的真實寫照:如果不是喪權辱國後成為囚徒,李煜可能永遠淪落為一個花前月下的風流文士,其詞也必然會失之淺薄少蘊,成為續寫「花間」詞的俗人。正是階下囚的生活,才使他後期詞褪去了宮廷生活的脂粉氣,抒發出一個亡國之君的悲傷。由於國亡家敗,不得不從政治的角度品嘗苦果,因此詠史抒懷的成分必然要熔鑄於詞作中。李煜在詞中毫不掩飾地描繪了被俘後的生活,傾訴了憤世之愁,亡國之恨,直到招來殺身之禍。他在詞中描寫了真實生活,真情實感,並對此加以形象化的藝術概括,使詞的影響力極大,感染力極強。可見,「真」是境界的基礎,也是藝術生命之所在。祛除矯情偽態,抒發胸中的真情,詩詞方能動人。李煜詞便是由於其「真情實性」而格外動人心魄的。
B.內情與外美的完美融合:只有內心的情與意的表達同外物的境與景相互融合,才能創造出「意與境渾」、情與景合的藝術形象,從而達到美的境界。李煜的詞「寓情於景而情愈深」,「語語明白如畫,而言外有無窮之意」。他擅長用白描、對比等手法,選擇特殊的審美意象,採用敘述、描寫、抒情等多種方式相結合,將眼前實景與心中虛景巧妙連結,一吐為快。
C.鮮明獨特的藝術形象:形象是意境構建的基本要素,形象要想鮮明生動,就必須是作者心中獨有、充滿著作者的情感與心血的。李煜在他的詞作中塑造了一個個真實而感人的「自我」形象,展現了他的內心世界。
2.關於《虞美人》的鑒賞
前人吊李後主詩雲:「作個才人真絕代,可憐薄命作君王。」的確,作為一個「好聲色,不恤政事」的亡國之君,沒有什麼好說的,可是作為一代詞人,他給後代留下許多驚天地泣鬼神的血淚文字,千古傳誦不衰。這首《虞美人》就是其中最為人所熟知的一篇。相傳後主於生日(七月七日)晚,在寓所命故妓作樂,唱《虞美人》詞,聲聞於外,宋太宗聞之大怒,命秦王趙廷美賜牽機葯,將他毒死。所以,這首《虞美人》,可說是後主的絕命詞了。
這首詞通篇採用問答,以問起,以答結,以高亢快速的調子,刻繪詞人悲恨相續的心理活動。「春花秋月」,人多以為美好,可是,過著囚徒般生活的李煜,見了反而心煩,他劈頭怨問蒼天:春花秋月,年年花開,歲歲月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完了呢?奇語劈空而下,然而,從後主處境設身處地去想,他對人生已經絕望,遂不覺厭春花秋月之無盡無休,其感情之極端悲苦可見。後主面對春花秋月之無盡時,不由感嘆人的生命卻隨著每一度花謝月缺而長逝不返。於是轉而向人發問:「往事知多少?」一下轉到社會現實中來了,「往事」,自然是指他在江南南唐國當皇帝的時候,可是,以往的一切都沒有了,都消逝了,都化為虛幻了。他深深嘆惋人生之短暫無常。「小樓昨夜又東風」,縮筆吞咽。「又東風」點明他歸末後又過一年。時光在不斷消逝,引起他無限感慨。感慨什麼呢?「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放筆呼號,是一聲深沉的浩嘆。夜闌人靜,幽囚在小樓中的人,倚闌遠望,對著那一片沉浸在銀光中的大地,多少故國之思,凄楚之情,湧上了心頭,不忍回首,也不堪回首。「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他完全以一個失國之君的口吻,直抒亡國之恨,表現出後主任情縱性,無所顧忌的個性,和他那種純真而深摯的感情。「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他遙望南國慨嘆,「雕欄」「玉砌」也許還在吧;只是當年曾在欄邊砌下流連歡樂的有情之人,已不復當年的神韻風采了。「只是」二字的嘆惋口氣,傳出物是人非的無限悵恨之感。
「亡國之音哀以思」,由於亡國,李煜由一國之主,跌落為階下之囚,他失去了歡樂,失去了尊嚴,失去了自由,甚至失去了生存的安全感,這就不能不引起他的悔恨,他的追思,他對家國和自己一生變化的痛苦的嘗味。以上六句的章法是三度對比,隔句相承,反復對比宇宙之永恆不變與人生短暫無常,富有哲理意味,感慨深沉。在這六句中,「何時了」「又東風」「應猶在」一脈相承,專說宇宙永恆不變;而「往事知多少」「不堪回首」「朱顏改」也一脈相承,專說人生之短暫無常。如此回環往復,一唱三嘆,將詞人心靈上的波濤起伏和憂思難平曲曲傳出。
最後,悲慨之情如沖出峽谷、奔向大海的滔滔江水,一發而不可收。詞人滿腔幽憤,對人生發出徹底的究詰:「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人生啊人生,不就意味著無窮無盡的悲愁么?這個九字句,五字仄聲,四字平聲,平仄交替,最後以兩個平聲字作結,讀來亦如春江波濤時起時伏,連綿不盡,真是聲情並茂。這最後兩句也是以問答出之,加倍突出一個「愁」字,從而又使全詞在語氣上達到前後呼應,流走自如的地步。顯然,這首詞是經過精心結構的,通篇一氣盤旋,波濤起伏,又圍繞著一個中心思想,結合成諧和協調的藝術整體。在李煜之前,還沒有任何詞人能在結構藝術方面達到這樣高的成就。所以王國維說:「唐五代之詞,有句而無篇。南宋名家之詞,有篇而無句。有篇有句,惟李後主降宋後之作及永叔、子瞻、少游、美成、稼軒數人而已。」(《人間詞話刪稿》)可見李煜的藝術成就有超越時代的意義。當然,更主要的還是因為他感之深,故能發之深,是感情本身起著決定性的作用。這首《虞美人》充滿悲恨激楚的感情色彩,其感情之深厚,強烈,真如滔滔江水,大有不顧一切,沖決而出之勢。一個處於刀俎之上的亡國之君,竟敢如此大膽地抒發亡國之恨,是史所罕見的。李煜詞這種純真深摯感情的全心傾注,大概就是王國維說的出於「赤子之心」的「天真之詞」吧,這個特色在這首《虞美人》中表現得最為突出,以致使李煜為此付出了生命。
3.關於《浪淘沙》的鑒賞
據蔡候《西清詩話》謂本詞是作者去世前不久所寫:「南唐李後主歸朝後,每懷江國,且念嬪妾散落,鬱郁不自聊,嘗作長短句雲:『簾外雨潺潺……』含思凄惋,未幾下世。」從本詞低沉悲愴的基調中,透露出這個亡國之君綿綿不盡的故土之思,可以說這是一支宛轉凄苦的哀歌。
上片用倒敘,先寫夢醒再寫夢中。起首說五更夢回,薄薄的羅衾擋不住晨寒的侵襲。簾外,是潺潺不斷的春雨,是寂寞零落的殘春;這種境地使他倍增凄苦之感。「夢里」兩句,回過來追憶夢中情事,睡夢里好像忘記自己身為俘虜,似乎還在故國華美的宮殿里,貪戀著片刻的歡娛,可是夢醒以後,「想得玉樓瑤殿影,空照秦淮」(《浪淘沙》),卻加倍地感到痛苦。
過片三句自為呼應。為什麼要說「獨自莫憑欄」呢?這是因為「憑欄」而不見「無限江山」,又將引起「無限傷感」。「別時容易見時難」,是當時常用的語言。《顏氏家訓·風操》有「別易會難」之句,曹丕《燕歌行》中也說「別日何易會日難」。然而作者所說的「別」,並不僅僅指親友之間,而主要是與故國「無限江山」分別;至於「見時難」,即指亡國以後,不可能見到故土的悲哀之感,這也就是他不敢憑欄的原因。在另一首《虞美人》詞中,他說:「憑欄半日獨無言,依舊竹聲新月似當年。」眼前綠竹眉月,還一似當年,但故人、故土,不可復見,「憑欄」只能引起內心無限痛楚,這和「獨自莫憑欄」意思相仿。
「流水」兩句,嘆息春歸何處。張泌《浣溪沙》有「天上人間何處去,舊歡新夢覺來時」之句,「天上人間」,是說相隔遙遠,不知其處。這是指春,也兼指人。詞人長嘆水流花落,春去人逝,這不僅是本詞的結束,亦暗示詞人一生的即將結束。
李煜後期詞反映了他亡國以後囚居生涯中的危苦心情,確實是「眼界始大,感慨遂深」。且能以白描手法訴說內心的極度痛苦,具有撼動讀者心靈的驚人藝術魅力。如本詞,即是以景起,由景到情,將夢境與現實、歡樂與愁恨交織抒敘;結尾深入一層,以自然界花落、水流、春歸比喻自身面臨的厄運。語言生動,純用白描,但卻具有很大的感染力量。
4.談談李煜詞的感傷情調
「讀離騷,愁似湘江日夜潮」是清代詞人納蘭性德的名句,用這句詞來概括李煜詞的情調與風格是非常恰當的。
南唐後主李饅生性柔弱。多愁善感,再加上戲劇性的人生際遭。所以無論是早期還是晚期,他的作品都被染上了憂郁色彩,有的淡如輕煙,有的濃似雲霧.將人引入凄婉美麗的意境中。難怪有人認為;「男中李後主女中李易安極是當行本色。」李煜是中國文學史上的悲劇人物。
李煜流傳下來的作品不多,大概有32首左右,在這些詞中用得最多的字是「恨」與「愁」,再加上用了「哀」、「惆悵」、「斷腸」、「傷」的詞作一共有20多首。可見,李煜三分之二的作品在傾訴「恨」與「愁」,憂郁貫穿了他的一生,但在各個創作階段,其「恨」與「愁」的內涵、程度是不同的。大致可以將李煜的詞的感傷情調分為三個階段:閑愁——清愁——哀愁。
「自在花飛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這句秦觀的詞來形容李煜前期詞風是再恰當不過了,淡淡愁緒閑似飛花,細如雨絲,朦朧寫意,清新雅緻,別有一番美感。王國維將詞人分為主觀與客觀兩種,而李煜作為一個典型的主觀詞人在作品中突出的是個性。他作品中反映的他所熟悉與熱愛的環境與生活,可以說這一時期的作品在文學價值上.水平高出溫、韋花間詞許多。詞風上清新自然,有獨特的魅力。「試問閑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這是李煜早期詞中的「閑愁」,有一些花間詞的痕跡,但已漸漸走出花間詞的濃艷華美。多用白描,淡筆勾勒,明凈自然,極有韻致;「寒日蕭蕭上鎖窗,梧桐應恨夜來霜」,這是李煜中期作品中的「清愁」,這一時期詞作中的憂郁色彩漸濃,少了輕歌曼舞的描繪.少了吟風弄月的閑情,更多了「深秋」、「寂寥」等暗淡詞句,使人感到一派凄清與蒼涼;「便作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這是李煜晚期詞中的「哀愁」。李煜一首《破陣子》(四十年來家國…)開始了他充滿屈辱、淚水與無限哀怨的餘生。這首詞從立國寫到失國,從極樂寫到極悲,感情跨度很大,表達了一個歷經滄桑巨變,淪為囚徒的悲哀和悔恨,《破陣子》一詞是李煜詞作品中少數較有氣勢的作品之一,但它所滲透的只是巨大的傷痛,李煜詞中的「哀」也就由此開始。
李煜從亡國到被趙光義所害,作為宋室的階下囚,總是處於被壓迫被侮辱的境地。這一時期的作品充滿孤獨,寂寞,反映了他對屈辱現實的極端不滿與無奈。但作為亡國之君他只有以「哀怨」向殘酷的現實進行無言的抗爭.而《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時了)是他對自己悲劇一生寫下的悲歌。雖然故地故苑風貌依舊,三千里錦綉河山如今拱手讓人,物是人非怎不令人觸景生情。正所謂:「滿目河山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李煜的後期作品「真所謂以血書者。」這個時期的作品有著極高的藝術成就,它的魅力就在於這種血淚疑成的哀愁,正是它使後主詞在近千年的歲月中光彩不減.至今為無數文學愛好者所深愛。
5.李煜與晏幾道之比較(選自《齊齊哈爾社會科學》,作者馮艷紅,有刪節。)
李煜是南唐末代君主,也是一位著名的詞人,晏幾道是北宋初期的詞人。二者在生活閱歷、識見,性格等方面有許多相似之處,但所寫的詞卻風格迥異,意境與成就都相去甚遠。
兩位詞人都可以說是純情詞人,都有名文佳句流傳於世。有的甚至影響了後世詞人的創作風格。如晏幾道的《臨江仙》有「相尋夢里路,飛雨落花中」,「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清詞麗句,深婉沉著。如李煜的《虞美人》中「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氣勢豪邁恢宏,流傳至今仍有影響力。
兩位詞人雖都經歷了由盛至衰,由地位顯赫到平民百姓或階下囚的劇變,但因有地位、環境的較大差距,影響了他們的詞作風格與意境。李煜雖是南唐末詞人,卻一洗「花間派」的胭脂氣,大有奔騰豪放深沉廣大之勢;晏幾道雖是宋初詞人,卻仍徘徊在花前月下,雖有發展創新,終未脫卻「花間派」的巢臼。
第一,詞作風格的不同
李煜的詞是純真天然不假雕飾,晏幾道的詞則是清辭麗句俊美風流。
李煜對一切事物的感受與表現全出於直覺,沒有任何逞才或分辨的意念,只是純真如實地寫出自身的感受而巳。無論寫宮廷宴樂、美人幽會,還是寫傷春懷人、悲秋寄慨,幾乎每首詞都演化成一個小故事。有人物,動作,細節的描寫,有具體的環境、實物,多是形象的畫面,具有情節性。同時,他在表達方式上擺脫了五代詞的濃詞麗句,不避口語,慣用白描。無論是亡國前還是亡國後的作品,無論是快樂之詞還是悲苦之語,都是如此。李煜詞作風格的另一特點是在表現手法上不斷創新,即命名是花間詞,也寓意深遠,表達深刻。
晏幾道的詞更多的是著意用力,用意雕飾又不露雕琢之跡,於自然之中,寓鑄煉之工。晏幾道擅於精心挑選字句入詞,通過字句的斟酌,著意使他的詞作表達更顯深沉,寓意深遠,耐人推敲。如「牆頭丹杏雨余花,門外綠楊風後絮」(《木蘭花》)兩句,全用名片語成,表面是寫院落內外景象,實際是寫牆內之人當初艷如丹杏,而今衰殘,已似雨余之花;門外之人生涯飄泊,有如風後不定的綠楊飛絮。對仗工整、精麗,又能盡工巧於矩度,寓流動於排偶,景象鮮明,喻比巧妙。
第二,詞作意境的差異
從意境方面講,二者詞中雖同樣有盛衰無常之感,但李煜詞往往能以極簡短的小令表達出深刻的悲慨,晏幾道的詞則表現的不那麼寬廣深厚。
李煜正是以他的赤子之心體認了人間最大的不幸,以他的閱世極淺的純真性情抒發了人生最深切的悲慨,所以他雖閱世甚淺,不失赤子心,卻能以其純真的感受直透世事蒼桑,以其任縱的性情對一切遭遇都有特別深刻強銳的感受。此外,在用詞造句方面李煜也往往使用一些氣象極為闊大的字眼,使詞的意境深遠宏大。具體說,李煜往往選擇概括性極強,以一當十的泛指意象,如家園、河山、甫國以及無限江山等,從而開闊詞的意境。至於鳳閣龍樓、雕欄玉砌,玉樹瓊枝,春花秋月等也絕非定指一時一地或某一具體的殿堂樓宇、草木節氣,而是泛指整個家園。意象外廷的寬泛性,更把具有通常意義的家仇國恨輸入讀者的感官,引起聯想,激發強烈的共鳴和同情心。
晏幾道的詞多以愛情為主要內容,抒發家庭盛衰之感,表達對個人不幸遭遇的悲慨。但他生活特定的時代,他的詞必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時代面貌,只是社會性沒有李煜詞那麼寬廣深厚,沒有那種以己推人而及全人類的概括性。
第三,詞作在詞史上的地位不同
就李煜與晏幾道在詞史中所處的地位、所起的作用言,李煜對五代詞的發展,實有開拓之功;而晏幾道不僅未有開拓,反而使詞的意境轉趨狹隘了。
李煜詞在思想內涵上,以一己之悲哀寫出人生普遍存在的永恆與無常的感慨,直探人生核心,引起不同階層有相同感觸者的共鳴。李澤厚在《美學論集》中說:「作者從自身遭受迫害、屈辱的不幸出發,對整個人生的無常,世事的多變,年華的易逝,命運的殘酷……感到不可捉摸和無可奈何……這種相當錯綜復雜的感觸和情緒遠遠超出了狹小的個人身世之感而使許多讀者能從其作品形象中聯想和觸及到一些常有的廣泛性質,在感情上引起深刻同感」,這段話深刻洞悉了李煜詞豐厚的精神實質和哲理內涵。他開拓了博大、雄渾、明朗的境界,使微物小篇的詞作融入了一種極為高遠深摯的意境。
晏幾道的創作就詞的發展演進而言,是一種「迴流之嗣響」。北宋初期,長調盛行,柳永、蘇軾已經對詞做了開疆劈境的發展。晏幾道的詞不僅未曾追隨柳、蘇的開拓創新,甚至連晏殊和歐陽修在詞的潛移默化演進中所達到的引人感發聯想的深遠意境也難得一見。他的詞極少長調,多寫戀情與相思。李煜與晏幾道創作上的不同,是因為經歷的不同。李煜所經受的是國破家亡的急劇變化,而晏幾道經歷的是顯赫家族逐步衰落的漸變。因此,這就註定了晏幾道無法達到詞的思想性、藝術性的更高境界。
『貳』 木蘭花晏殊古詩的意思是什麼
池塘水綠風微暖,記得玉真初見面。重頭歌韻響琤琮,入破舞腰紅亂旋。
玉鉤闌下香階畔,醉後不知斜日晚。當時共我賞花人,點檢如今無一半。
賞析此詞以往日之「歌韻琤琮」、「舞腰亂旋」的熱烈場面,對照今日之孤獨寂寞,上下片對比強烈,思念之情自然流露出來。全詞採用前後互見的手法,有明寫,有暗示,有詳筆,有略筆,寫得跌宕有致,音調諧婉,意韻深長。
首句「池塘水綠風微暖」中的「水綠」、「風暖」兩個細節暗示出時令為春天,好風輕吹,池水碧綠。這一句是通過眼觀身受,暗示詞人正漫步園中,這眼前景又彷彿過去的情景,所以引起「記得」以下的敘寫。此句將「風」與「水」聯在一起,又隱隱形成風吹水動的迷人畫面,同時又由池水的波動暗示著情緒的波動,可謂蘊含豐富。
「記得」以下詞人寫了一個回憶中春日賞花宴會上歌舞作樂的片斷。首先以詳筆突出了當時宴樂中最生動最關情的場面:「記得玉真初見面。」「玉真」即絕色女子之代稱。緊接著「重頭歌韻響琤琮,入破舞腰紅亂旋。」寫這位女子歌舞之迷人。這是此詞中膾炙人口的工麗俊語。上下句式音韻完全相同名「重頭」,「重頭」講究回環與復疊,故「歌韻」尤為動人心弦。唐宋大麴末一大段稱「破」,「入破」即「破」的第一遍。演奏至此時,歌舞並作,以舞為主,節拍急促,故有「舞腰紅亂旋」的描寫。以「響琤琮」寫聽覺感受,以「紅亂旋」寫視覺感受,這一聯寫歌舞情態,雖未著一字評語,卻贊美之意頓出。
下片第一句「玉鉤闌下香階畔」,點明一個處所,大約是當時歌舞宴樂之地。故此句與上片若斷實聯。「醉後不知斜日晚」,作樂竟日,畢竟到了宴散的時候,這句仍寫當筵情事。同時,黃昏斜日又象徵人生晚景。所以,此句又關今昔,這樣就為最後抒發感慨作了鋪墊。
張宗橚在《詞林紀事》中說:「東坡詩:樽前點檢幾人非,與此詞結句同意。往事關心,人生如夢,每讀一遍,不禁惘然。」的確,此詞結句「當時共我賞花人,點檢如今無一半」,留給讀者的回味和思索是深長的。
『叄』 晏殊 木蘭花
這首詞借青春和愛情的消失,感慨美好生活的無常,細膩含蓄而婉轉地表達了作者的復雜情感。這是一首優美動人而有寓有深意的詞作,為晏殊詞的另類作品。 起句「燕鴻過後鶯歸去」寫春光消逝:燕子春天自南方來,鴻雁春天往北方飛,黃鶯逢春而鳴,這些禽鳥按季節該來的來了,該去的也去了,那春光也來過又走了。這里寫的是鶯語燕飛的春歸時候,恰逢鶯燕都稀,更覺悵惘。「鶯燕」,兼以喻人,春光易逝,美人相繼散去,美好的年華與美好的愛情都不能長保,怎不讓人感慨萬千。「細算浮生千萬緒」一句從客觀轉到主觀,說對著上述現象,千頭萬緒,細細盤算,使人不能不正視的,正是人生若水面浮萍之暫起,這兩句前後相承,又很自然地引出下面兩句:「長於春夢幾多時?散似秋雲無覓處。」這兩句改用白居易《花非花》詞句「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但旨意不同。作者此處寫的是對於整個人生問題的思考,他把美好的年華、愛情與春夢的短長相比較,把親愛的人的聚難散易與秋雲的留、逝相對照,內涵廣闊,感慨深沉。 下片「聞琴解佩神仙侶,挽斷羅衣留不住。」兩句寫失去美好愛情的舊事,是對上片感慨的具體申述,又是產生上片感慨的主要因素,這樣使上下片的關系交互鉤連,自然過渡。「聞琴」,指漢代的卓文君,她聞司馬相如彈琴而愛慕他:「解佩」,指傳說中的神女,曾解玉佩贈給情人。這兩句是說象卓文君、神女這樣的神仙伴侶要離開,挽斷她們的羅衣也無法留住。隨後作者激動地呼出:「勸君莫作獨醒人,爛醉花間應有數。」意思是勸人要趁好花尚開的時候,花間痛飲消愁。這是受到重大刺激的反應,是對失去美與愛的更大的痛心。聯系晏殊的生平來看,他寫這件事,應該是別有寄託,非真寫男女訣別。公元1043年(宋仁宗慶歷三年),晏殊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宰相),兼樞密使,握軍政大權。其時,范仲淹為參知政事(副宰相),韓琦、富弼為樞密副使,歐陽修、蔡襄為諫官,人才濟濟,盛極一時。可惜宋仁宗不能果斷明察,又聽信反對派的攻擊之言,則韓琦先被放出為外官,范仲淹、富弼、歐陽修也相繼外放,晏殊則罷相。對於賢才相繼離開朝廷,晏殊不能不痛心,他把他們的被貶,比作「挽斷羅衣」而留不住的「神仙侶」。不宜「獨醒」、只宜「爛醉」,當是一種憤慨之聲。
『肆』 如何鑒賞晏殊的《木蘭花.燕鴻過後鶯歸去》
該詞是由宋代文學家晏殊所作。這首詞是作者慨嘆人生苦短,主張及時行樂思想的詞作,主要是寫美景不長,春去難歸的無奈及人去難留, 只好借酒澆愁的心情。上片寫浮生如夢,夢破雲散之悲;下片寫愛侶之逝,曠達自解。最後兩句是詞人看破紅塵後的牢騷。「莫作獨醒人」,勸慰人及時行樂,但又主張「爛醉」而應「有數」,則是詞人抒情有節制的表現。全詞用比興手法抒情達意,用典嫻熟貼切,藝術風格在大晏詞中實不多見。
下片「聞琴解佩神仙侶,挽斷羅衣留不住。」兩句寫失去美好愛情的舊事,是對上片感慨的具體申述,又是產生上片感慨的主要因素,這樣使上下片的關系交互鉤連,自然過渡。「聞琴」,指漢代的卓文君,她聞司馬相如彈琴而愛慕他:「解佩」,指傳說中的神女,曾解玉佩贈給情人。這兩句是說像卓文君、神女這樣的神仙伴侶要離開,挽斷她們的羅衣也無法留住。隨後作者激動地呼出:「勸君莫作獨醒人,爛醉花間應有數。」意思是勸人要趁好花尚開的時候,花間痛飲消愁。這是受到重大刺激的反應,是對失去美與愛的更大的痛心。聯系晏殊的生平來看,他寫這件事,應該是別有寄託,非真寫男女訣別。慶歷年間,宋仁宗聽信反對派的攻擊之言,韓琦、范仲淹、富弼、歐陽修相繼外放,晏殊則罷相。對於賢才相繼離開朝廷,晏殊不能不痛心,他把他們的被貶,比作「挽斷羅衣」而留不住的「神仙侶」。不宜「獨醒」、只宜「爛醉」,當是一種憤慨之聲。
此詞化用前人的詩句,信手拈來,自然貼切。詞中的復雜的思想,反映了作者的人生態度和襟懷。
『伍』 晏殊 《渙溪沙》《木蘭花》歐陽修 《蝶戀花》柳永 《雨霖鈴》 馬致遠 <越調·天凈沙·秋思>
渙溪沙(晏殊)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池台,夕陽西下幾時回?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
木蘭花(歐陽修)
別後不知君遠近,觸目凄涼多少悶!
漸行漸遠漸無書,水闊魚沉何處問?
夜深風竹敲秋韻,萬葉千聲皆是恨。
故欹單枕夢中尋,夢又不成燈又燼。
蝶戀花(柳永)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越調·天凈沙·秋思(馬致遠)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陸』 晏殊木蘭花寫作背景
公元1043年(宋仁宗來慶歷三年),晏殊任自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宰相),兼樞密使,握軍政大權。其時,范仲淹為參知政事(副宰相),韓琦、富弼為樞密副使,歐陽修、蔡襄為諫官,人才濟濟,盛極一時。可惜宋仁宗不能果斷明察,又聽信反對派的攻擊之言,則韓琦先被放出為外官,范仲淹、富弼、歐陽修也相繼外放,晏殊則罷相。對於賢才相繼離開朝廷,晏殊不能不痛心,他把他們的被貶,比作「挽斷羅衣」而留不住的「神仙侶」。不宜「獨醒」、只宜「爛醉」,當是一種憤慨之聲。
『柒』 木蘭花晏殊池塘表達了怎樣的思想感情
這是來一首懷舊之作。本詞追憶自早年初見美人時的喜悅與歡欣及今日物是人非的惆悵,在對比中抒發好景不長的人生感慨。詞中以往昔「歌韻琤琮」、「舞腰亂旋」 的歡樂場面與今日「點檢無一半」的凄清境況對比,抒發了強烈的人生無常的傷感之情。
『捌』 木蘭花、晏殊!全詩
〖木蘭花〗 晏殊
池塘水綠風微暖。記得玉真初見面。重頭歌韻響錚琮,入破舞腰紅亂旋。
玉鉤闌下香階畔。醉後不知斜日晚。當時共我賞花人,點檢如今無一半。
『玖』 《木蘭花》晏殊 賞析
此詞雖含傷春惜時之意,卻實為感慨抒懷之情。 詞之上片綰合今昔,疊印時空,重思昔;下片則巧借眼前景物,著重寫今日的感傷。全詞語言圓轉流利,通俗曉暢,清麗自然,意蘊深沉,啟人神智,耐人尋味。詞中對宇宙人生的深思,給人以哲理性的啟迪和美的藝術享受。 起句「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台。」寫對酒聽歌的現境。從復疊錯綜的句式、輕快流利的語調中可以體味出,詞人面對現境時,開始是懷著輕松喜悅的感情,帶著瀟灑安閑的意態的。但邊聽邊飲,這現境卻又不期然而然地觸發對「去年」所歷類似境界的追憶:也是和今年一樣的暮春天氣,面對的也是和眼前一樣的樓台亭閣,一樣的清歌美酒。然而,似乎一切依舊的表象下又分明感覺到有的東西已經起了難以逆轉的變化,這便是悠悠流逝的歲月和與此相關的一系列人事。於是詞人不由得從心底湧出這樣的喟嘆:「夕陽西下幾時回?」夕陽西下,是眼前景。但詞人由此觸發的,卻是對美好景物情事的流連,對時光流逝的悵惘,以及對美好事物重現的微茫的希望。這是即景興感,但所感者實際上已不限於眼前的情事,而是擴展到整個人生,其中不僅有感性活動,而且包含著某種哲理性的沉思。夕陽西下,是無法阻止的,只能寄希望於它的東升再現,而時光的流逝、人事的變更,卻再也無法重復。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一聯工巧而渾成、流利而含蓄,用虛字構成工整的對仗、唱嘆傳神方面表現出詞人的巧思深情,也是這首詞出名的原因。但更值得玩味的倒是這一聯所含的意蓄。 花的凋落,春的消逝,時光的流逝,都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規律,雖然惋惜流連也無濟於事,所以說「無可奈何」,這一句承上「夕陽西下」;然而這暮春天氣中,所感受到的並不只是無可奈何的凋衰消逝,而是還有令人欣慰的重現,那翩翩歸來的燕子不就象是去年曾此處安巢的舊時相識嗎?這一句應上「幾時回」。花落、燕歸雖也是眼前景,但一經與「無可奈何」、「似曾相識」相聯系,它們的內涵便變得非常廣泛,意境非常深刻,帶有美好事物的象徵意味。惋惜與欣慰的交織中,蘊含著某種生活哲理:一切必然要消逝的美好事物都無法阻止其消逝,但消逝的同時仍然有美好事物的再現,生活不會因消逝而變得一片虛無。只不過這種重現畢竟不等於美好事物的原封不動地重現,它只是「似曾相識」罷了。 此詞之所以膾炙人口,廣為傳誦,其根本的原因於情中有思。詞中似乎於無意間描寫司空見慣的現象,卻有哲理的意味,啟迪人們從更高層次思索宇宙人生問題。詞中涉及到時間永恆而人生有限這樣深廣的意念,卻表現得十分含蓄。
被稱為「千古奇偶」的名句:「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對偶;這一句對仗工整,音韻和諧,畫面生動,情感濃郁,寓意深刻,發人深省,因而成為千古傳誦的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