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火梁遇春賞析
A. 梁遇春的<春雨>
作家簡介:
梁遇春(1906—),福建閩侯人,1924年進入北京大學英文系學習。1928 年秋畢業後曾到上海暨南大學任教。翌年返回北京大學圖書館工作。後因染急性猩紅熱,猝然去世。文學活動始於大學學習期間,主要是翻譯西方文學作品和寫作散文。1926年開始陸續在《語絲》、《奔流》、《駱駝草》、《現代文學》、《新月》等刊物上發表散文,後大部分收入《春醪集》和《淚與笑》。
著作書目:
《春醒集》(散文集)
1930,北新
《淚與笑》(散文集)
1934,開明
《梁遇春散文選集》
1983,百花
翻譯書目:
《近代論壇》(論文)英國狄更生著,1929,上海春潮書局
《英國詩歌選》
1931,北新
《草原上》(小說)蘇聯高爾基著,1931,北新
《盪婦自傳》(小說)英國笛福著,1931,北新再版改名《摩爾.弗蘭德斯》,
1982,人文
《紅花》(小說)俄國伽爾遜著,1931,北新
《吉姆爺》(小說)波蘭康拉德著、1934,商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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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拉斯 資料
HUPI @ 2006-01-28 21:05
瑪格麗特·杜拉斯(Marguerite Duras, 台港澳地區譯為瑪格麗特·杜拉, 1914年4月4日-1996年3月3日),法國作家。
1914年瑪格麗特·多納迪厄生於印度支那嘉定市。她父親是數學教師,母親是當地人小學的教師。她有兩個哥哥。在印度支那度過的童年和青少年時代成了她創作靈感的源泉。1943年她自己把自己的姓改成了父親故鄉的一條小河的名字杜拉斯。
杜拉斯的在大學里學過數學、法律和政治學。畢業後從1935年到1941年在法國政府殖民地部當秘書,後來參加過抵抗運動並加入共產黨;1955年被共產黨開除黨籍。
她的成名作是自傳體小說《抵擋太平洋的堤壩》(1950年)。在她後來的作品中通常描寫一些試圖逃脫孤獨的人物的故事。她早期的作品形式比較古典,後期的作品打破了傳統的敘事方式,並賦予心理分析新的內涵,給小說寫作帶來了革新,常被認為是新小說派的代表作家,但遭到作者本人的否定。1984年,她的《情人》獲得龔古爾文學獎。
杜拉斯的文學作品包括40多部小說和10多部劇本,多次被改編成電影,如《廣島之戀》(1959)《情人》(1992)。同時她本人也拍攝了幾部電影,包括《印度之歌》和《孩子們》。
杜拉斯的一生就是一部小說,她不停的創作的正是這部小說。這個故事裡充滿著酷熱、暴風雨、酒精和煩躁不安,對話和失語、閃電般的愛情等等。杜拉斯很難描述,溫柔還是暴躁?天才還是自戀狂?(參看勞爾·阿德萊爾的杜拉斯傳《瑪格麗特·杜拉斯》)首先我們應該相信她自己寫的:「我是作家。其它的都盡可忘掉」。她在作品中敘述了「說」的需要、艱難和恐怖。
為了能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必須忘掉糾纏我們的煩惱。可是寫作既能掩蓋也能曝露。所以杜拉斯在試探,重復,在尋找恰當的詞語,「試著」寫作,就像「試著」去愛一樣,心裡明知道永遠也不可能達到。不可能的愛情和對愛情的追求是杜拉斯作品中一個非常重要的主題。
她的小說經常圍繞著一個爆炸中心,通常由一個瞬間的暴力場面引起敘述。廣島與愛情,死亡和肉慾象徵地的糅合在一起。「毀滅,她說」。這種語言又與音樂結合在一起——這是一種大海一樣的音樂,圍繞一個主題無窮的變幻,傾訴和歡慶,控制和失控……
瑪格麗特·杜拉斯與1996年3月3日逝世,葬於蒙帕納斯公墓。
杜拉斯的作品
《厚顏無恥的人》 1943年/小說 布隆出版社,1992年伽利瑪出版社再版
《平靜的生活》 1944年/小說 伽利瑪出版社
《抵擋太平洋的堤壩》 1950年/小說 伽利瑪
《直布羅陀的水手》 1952年/小說 伽利瑪
《塔吉尼亞的小馬》 1953年/小說 伽利瑪
《樹上的歲月》1954年/短篇小說集 伽利瑪,收有《蟒蛇》、《多丹夫人》、《工地》
《街心花園》 1955年/小說 伽利瑪
《慢板如歌》 1958年/小說 子夜出版社
《塞納-瓦茲的高架橋》 1959年/戲劇 伽利瑪
《夏日夜晚十點半》 1960年/小說 伽利瑪
《廣島之戀》 1960年/電影腳本 伽利瑪
《如此漫長的缺席》 1961年/電影腳本 與熱拉爾·雅爾羅合作,伽利瑪
《安德馬斯先生的下午》 1962年/短篇小說 伽利瑪
《勞兒·維·斯坦茵的迷醉》 1964年/小說 伽利瑪
《戲劇——卷一》 1965年/戲劇 伽利瑪
《副領事》 1965年/小說 伽利瑪
《音樂》 1966年/電影 與保爾·瑟邦合作執導
《英國情人》 1967年/小說 伽利瑪
《英國情人》 1968年/戲劇 伽利瑪
《戲劇——卷二》 1968, 伽利瑪
《毀滅,她說》 1969年 子夜
《毀滅,她說》 電影 伯努瓦·雅戈
《阿邦.薩芭娜和大衛》 1970年 伽利瑪
《愛》 1971年/小說 伽利瑪
《黃色太陽》 1971年/電影 伽利瑪
《娜塔麗·格朗熱》 1972年/電影 伽利瑪
《印度之歌》 1973年/戲劇,電影 伽利瑪
《恆河女子》 1973年/電影 伯努瓦·雅戈發行
《娜塔麗·格朗熱》 1973年 伽利瑪
《談話者》 1974年/與克薩維耶爾·高提埃的對談 子夜
《巴克斯泰爾,蔽拉·巴克斯泰爾》 1976年/電影 伽利瑪
《加爾各答的荒漠里她的名字叫威尼斯》 1976年/電影 伯努瓦·雅戈發行
《樹上的歲月》 電影 伯努瓦·雅戈發行
《卡車》 1977年/電影
《卡車》1977年/劇本 子夜 收有與米歇爾·波爾特的對談
《瑪格麗特·杜拉斯的領地》1977年 子夜 與米歇爾·波爾特合作
《伊甸影院》 1977年/戲劇 商神出版社
《黑夜號輪船》 1978年/電影
《塞扎蕾》 1979年/電影
《墨爾本奧蕾里婭·斯坦納》 1979年/電影
《溫哥華奧蕾里婭·斯坦納》 1979年/電影
《薇拉·巴克斯泰爾或大西洋海灘》 1980年 阿爾巴特羅斯出版社
《坐在走廊上的男人》 1980年/短篇小說 子夜
《80年夏》 1980年 子夜
《綠眼睛黑頭發》 1980年 《電影日誌》
《阿伽達》 1981年 子夜
《阿伽達或無限閱讀》 1981年/電影
《外面的世界——卷一》 1981年 阿爾班·米歇爾出版社
《年輕姑娘和小孩》 1981年/錄音磁帶 揚·安德烈亞根據《80年夏》改編,瑪格麗特·杜拉斯朗讀
《羅馬對話》 1982年/電影
《大西洋人》 1981年/電影
《大西洋人》 1982年/短篇小說 子夜
《薩瓦納海灣》 第一版1982年,增補版1983年 子夜
《死亡的疾病》 1982年/短篇小說 伽利瑪
《戲劇——卷三 1984/戲劇 伽利瑪
《情人》 1984年/小說 子夜
《痛苦》 1985年 P.O.L.出版社
《音樂之二》 1985年 伽利瑪
《契河夫的海鷗》 1985年 伽利瑪
《孩子們》 1985年/電影 與讓·馬斯科羅和讓·馬克·圖里納合作製片
《藍眼睛黑頭發》 1986年/小說 子夜
《諾曼底海岸的妓女》 1986年 子夜
《物質生活》 1987年 P.O.L.出版社
《愛米莉·L.》 1987年/小說 子夜
《夏雨》 1990年/小說 P.O.L.出版社
《來自中國北方的情人》 1991年/小說 子夜
《揚·安德烈亞·斯坦納》 1992年 P.O.L.出版社
《寫作》 1993年 伽利瑪
《一切結束》 1995年 P.O.L.出版社
《小說,電影,戲劇,1943年一1993年回顧》 1997年 伽利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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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似水年華] 文本
HUPI @ 2006-01-28 16:08
http://www.cnool.net/tianyige/foreign/plst/zyssnh.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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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遇春 資料
HUPI @ 2006-01-28 16:02
梁遇春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一個被忽略的角色,在短短27年的生命里,他只給我們留下了37篇小品文和二三十部譯作。然而,正如他在給徐志摩的悼文中所寫的那個吻火者,梁遇春留給後世的,是一個率性而為的蹈火者形象。他對火有著一種特殊的情結,因為他本人的生命也正如一團跳動的火焰,盡管最終剩下的也只不過是一點殘灰,卻仍然奮不顧身的投入到這場烈焰中去,從容起舞。他在《觀火》中說:「我們的生活也該像火焰這樣無拘無束,順著自己的意志狂奔,才會有生氣,有趣味。我們的精神真該如火焰一般地飄忽莫定,只受裡面的熱力的指揮,沖倒習俗,成見,道德種種的藩籬,一直恣意下去,任情飛舞,才會迸出火花,幻出五色的美焰。」梁遇春的文正如他的人,即使是觀火,也是一種把自己燃燒進去的視角。他早已知道生命的火焰最終將熄滅,變成一堆灰燼,所以這投入就帶上了一絲悲壯的色彩,也早已蘊涵了最為深刻的絕望與無奈。梁遇春一生的散文創作,正如他在《談「流浪漢」》里所說的「溶入生命的狂潮里寫作」,率真隨興,曇花一現,而今天我們讀他的散文,仍然還會為其中閃現的智慧靈動與強烈張力而驚詫、激動。
一、「流浪漢」散文
梁遇春的散文中,《談「流浪漢」》算是較長的一篇,也是我個人比較偏愛的一篇。梁遇春在這篇文章里毫不掩飾自己對流浪漢精神的贊美和嚮往,讀來令人激動不已,而他本人的作文態度和文章風格,也正如這篇文章中所談的流浪漢那樣,無拘無束,熱情隨興。梁遇春在這篇散文里說:「真正的流浪漢所以不會引起人們的厭惡,因為他已經做到無人無我的境地,那一剎那間的沖動是他唯一的指導,他自己愛笑,也喜歡看別人的笑容,別的他什麼也不管了。」又說:「流浪是指流浪的心情。」這種「無人無我」的流浪漢氣質,也正是梁遇春散文的一大特點。
1、「小丑」式的審美認同傾向
德國接受美學研究學者耀斯在他的《審美經驗與文學解釋學》中對審美經驗進行了闡釋,其中有一個重要的概念「角色距離」,這種內心的距離起源於游戲的審美態度,是一種以個人自由意志來處理原來必須一本正經地辦理的事情的能力。游戲的審美經驗教我們「把另一種生活置於我們的近旁,把另一個世界置於我們的世界的近旁。」就假面舞會這個例子來說,就會導致對三種類型角色的偏愛:騎士、牧人和小丑。「我們的一些客人尋找似乎高於或者低於社會的東西,其他的人則尋找游離於社會之外的東西。」文學傳統的三種重要類型就植根於這樣三種不同的審美認同傾向:英雄式的、田園式的和流浪漢式的。梁遇春的這種流浪漢式散文就是基於那種「小丑」式的審美認同傾向。當然,耀斯的解釋學理論產生於西方文化環境中,與中國現代散文作者的整體文化視域是不同的,但梁遇春的創作顯然受到過西方散文的影響,梁遇春的業師葉公超在1933年除夕為他的遺著《淚與笑》作跋語時就評價這位學生:「在這集子里我們也可以看出他確實是受了Lamb與Hazlitt的影響,尤其Lamb那種悲劇的幽默。」,再加上樑遇春大學時就讀於英文系的背景,使得拿西方的審美經驗理論來討論梁遇春的作品有其可能性和合理性。小丑式的審美認同表現出讀者尋找游離於社會之外的東西的某種渴望,相對於同時代的許多其它散文作家,梁遇春顯然是更加個人化和情緒化的,在他的作品中更多的反映出一種對自己內心和人性的關懷,很少有時事和具體社會背景的痕跡,他曾說過「就是把什麼國家、什麼民族一筆勾銷,我們也希望能夠過個有趣味的一生。」(《談「流浪漢」》)這就在某種程度上符合了小丑那種以個人的表演來自娛或娛他的生存方式,使得他的散文自辟出一片蹊徑。
2、與生俱來的悲劇感
梁遇春的散文創作可以說是一種率性而為的青春寫作,「青春寫作」是一個含糊的,界定不清的歸類,在這里的含義不僅僅是指寫作者的年輕,更是指創作過程中特有的風格不成熟,思想尚且龐雜混亂的探索階段。辛棄疾說少年是「為賦新辭強說愁」,迷茫和感傷是大多數青春寫作所帶有的色彩,而梁遇春散文中的那種悲劇感卻是與生俱來的,那種看待生命的獨特視角和對宇宙萬物的置疑感慨已經超出了一般的情緒宣洩,這一點從他的《人死觀》、《淚與笑》、《破曉》、《黑暗》、《春雨》等文章中可以明確感知,可以說,梁遇春的幽默,正是基於一種骨子裡的憂傷。
(1)「火」的意象
梁遇春對「火」有著一種獨特的迷戀,他寫給徐志摩的悼文題目即為《吻火》,他本人也經常獨自坐在火爐旁邊,靜靜地凝視面前瞬息萬變的火焰。他希望自己來生能做一個波斯人,因為「他們是真真的智者,他們曉得拜火。」而即使是沒有錢買煙,他也會拿一匣的洋火一根根擦燃來「解這火癮」,(《觀火》)可見其對火的痴迷。
火具有一種矛盾的性質,一方面,它是絢麗的、迷人的;另一方面,它是短暫的、危險的。喜歡火的人,性格里也註定有這樣一種美麗而又危險的雙重因素。火所蘊含的悲劇性在於它註定要熄滅,因而它的燃燒就具有一種向死而生的悲壯色彩。梁遇春的散文深處都有一種幻滅的憂慮,特別是在他的第二本散文集《淚與笑》中。而即使付之一炬也要忘情燃燒的理想主義式執著也通常會讓在現實中摸爬滾打的人們陷入深深的無奈和絕望,梁遇春也不例外。他認為人們都是上帝派到世間的救火夫,因為凡是生到人世來都具有救人的責任。「我相信生命是一塊頑鐵,除非在同情的熔爐里燒得通紅的,用人間世的災難做錘子來使他迸出火花來,他總是那麼冷冰冰的,死沉沉的,惘悵地徘徊於人生路上的我們天天都是在極劇烈的麻木里過去——一種甚至於不能得自己同情的苦痛。」而面對現實的無奈也讓這個渴望「救火」的作家除了自責外無能為力,「不敢上人生的舞場和同伴們狂歡地跳舞,卻躲在簾子後面嗚咽,這正是我們這般弱者的態度。」(《救火夫》)對「火」的迷戀與無奈,是梁遇春散文悲劇性的一大體現。
(2)傷春
充滿生氣活力的春歷來是文人墨客歌頌贊美的對象,然而在梁遇春這里,「春」卻充滿了感傷,他對「春」的描寫總是包含了一種「盛景易亡」的憂慮,這跟他性格中沉積的憂郁不無關系。在《又是一年春草綠》中,他開篇便說:「一年四季,我最怕的卻是春天。」接著又說:「一看到階前草綠,窗外花紅,我就感到宇宙的不調和,好像在彌留病人的榻旁聽到少女的清脆的笑聲,不,簡直好像參加婚禮時候聽到凄楚的喪鍾。」把春天和喪鍾聯系起來實屬少見,《紅樓夢》里黛玉葬花或許有幾分這樣的情緒,因為林黛玉也是一個對自己命運和世事抱有天生的悲劇心態的人。
(3)對「淚」的肯定
梁遇春從不認為流淚是一件值得羞愧的事,他對痛哭的人懷有一種溫暖的同情,因為能感受到痛苦比全然麻木要好得多。他說:「淚卻是肯定人生的表示……我每回看到人們的流淚,不管是失戀的刺痛,或者喪親的悲哀,我總覺得人世真是值得一活的。」(《笑與淚》)把「流淚」這種源於悲痛的反映作為對人生進行肯定的一種標志,足可見梁遇春性格里那種與生俱來的悲劇感。
二、「笑中帶淚」的寫作
梁遇春散文的總體基調可以概括為「笑中帶淚」,葉公超評價他具有「Lamb那種悲劇的幽默。」他在《又是一年春草綠》中說自己「是個常帶笑臉的人,雖然心緒凄其的時候居多。」這種含淚的歌唱態度與他對宇宙和人生的看法有很大關系。
1、世界觀
梁遇春認為矛盾是宇宙的根本原理,無窮的二元對立構成了人生活的整個世界和宇宙萬物。「墳墓旁年年開遍了春花,宇宙永遠是這樣二元,兩者錯綜起來,就構成了這個雜亂下劣的人世了。」(《又是一年春草綠》)而「詼諧是由於看出事情的矛盾」,所以梁遇春的散文里就出現了「淚」與「笑」這樣的二元對立,「常常發笑的人對於生活是同情的,他看出人類共同的弱點,事實與理想的不同,他哈哈地笑了。」 (《醉中夢話(一)》)這又和小丑那種淚中求笑的態度相吻合。
2、人生觀
梁遇春對人生可以說是極度熱愛的,盡管他口口聲聲談「人死觀」,因為太熱愛美好而不堪面對和承受現實的黑暗。正如存在主義所主張的:「所有的反抗和絕望都是為了愛」,梁遇春對人生、對生活是抱著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態度。在《寄給一個失戀人的信(一)》中他曾明確表示:「在這短促的人生,我們最大的需求同目的是愛。」抱著這種態度,他在自己的文章中更多關注和表現的是自己的內心以及人性的矛盾、脆弱和敏感。他希望多領略人生之味,極力反對麻木、中庸、得過且過的犬儒主義生活方式,所以他會對火的那種恣意燃燒有特殊的迷戀,也會對流淚抱有深切的體認和憐憫。
3、文章基調
(1)「笑中帶淚,淚中求笑」
梁遇春在《第二度的青春》里說:「登樓遠望雲山外的雲山,淌下的眼淚流到笑渦里去,這是他們的生活。」或許可以看作他本人對人生的一種態度。流淚是因為看到人生的困窘與無奈,而笑是看透人生之後一種對人生的肯定;流淚也是因為徹底投入到這場生命的火焰中受到灼傷,含淚的微笑則更像是一種超越痛苦的曠達胸襟,是不甘麻木的宣誓。「這個世界仍然是充滿了黑暗,黑暗可以說是人生核心;人生的態度也就是在乎怎樣去處理這個黑暗。……只有深知黑暗的人們才會熱烈地贊美光明。」(《黑暗》)梁遇春的散文,正是在黑暗中不斷地贊美著光明。他在《醉中夢話(二)》里曾引法國劇作家博馬舍的話說:「我不得不老是狂笑著,怕的是笑聲一停,我就會哭起來了。」或許也可以看作是對他自己做文態度的某種寫照。
(2)經驗陶冶後的天真
梁遇春的少年銳氣,勇於思考以及熱情給人以深刻的印象。在《「還我頭來」以及其他》一文中,他敏銳地指出了人雲亦雲的現狀:「他們的態度,觀察點總是大同小異———簡直是全同無異」,他主張要用自己的頭腦獨立地思考,推翻所謂「正宗」而不應迷信權威。他甚至揶揄了當時的導師梁啟超,「梁啟超先生開個書單,那種辦法完全是青天白日當街殺人的劊子手行為,」他又意猶未盡地嘲諷了胡適的自以為是:「胡適先生在《現代評論》曾說他治哲學史的方法是推一無二的路,凡同他不同的都會失敗……(我)打算舍胡先生的大道而不由,另找個羊腸小徑來」。其語氣措辭可謂率真直白,一派天真而無城府之氣。但這種天真又不同於不知世事的「無知的天真」,梁遇春的散文?格自有其才?所本,他廣征博引,卻又能自創雅趣,使文章顯得親切有味,呈顯自然的風雅情趣,讓作品讀起來清晰深刻,且充滿生命張力。他認為小孩子的天真不足稱道,是「無知的天真」,和桌子的天真沒什麼區別,人們追求的應該是「超然物外的天真」。他說「經驗陶冶後的天真是見花不採,看到美麗的女人,不動枕席之念的天真。」(《天真與經驗》)這從他對妓女的態度上就也可窺見一斑,「所以天下最貞潔高尚的女性是娼妓。她們受盡人們的揶揄,歷遍人間凄涼的情境,嘗到一切辛酸的味道,若使她們的心還卓然自立,那麼這顆心一定是滿著同情和憐憫。」(《黑暗》)由此可見,梁遇春散文所流露出的率性與天真,是建立在深刻積累和理解基礎上的天真,因而顯得更加可貴。
三、率性而為
率性而為可以用來形容梁遇春的做文態度,這種流浪漢般恣意忘情的文風源於他做人的一種基本態度,用一句著名搖滾歌詞來形容即是「如果註定凋零,索性忘情燃燒。」按照他的觀點,如果要寫出好的文章,必然要忠實於自己的內心,而那在第一時間內打動自己的、讓自己激動欣喜的想法或靈感才是文章的精髓所在。好友馮至在他的散文集《淚與笑》所作的序中說:「他的文思如星珠串天,處處閃眼,然而沒有一個線索,稍縱即逝,他不能同一面鏡子一樣,把甚麼都收藏得起來。」可以看出他寫作的即興性。即興往往帶來一種全新的創造,所以梁遇春的散文能不落窠臼,周國平也曾在《淚與笑》的序里對他的這種獨創性作出過評價:「他不受任何前輩先生的意見支配,他苦討冥搜,他自己就是「象罔」。」在梁遇春的散文里,我們的確能感受到他在《談「流浪漢」》中所提到的那種「無人無我,不失火氣,也不失活氣」的氣質。
1、妙手偶得之
梁遇春的散文大多數屬於「妙手偶得之」之作。他在《醉中夢話(一)》中曾專門以「做文章同用力氣」為題寫過一段專述,陳述自己的做文觀。他覺得胡適之所說的「做文章是要用力氣的」未免太正而不邪了,費力氣如果是為了矯飾堆砌以迎合讀者,還不如隨手記下的隨筆日記來得真實自然。「可見有時沖口出來的比苦心構造的還高一籌。」 然而梁遇春主張的隨興寫作卻並非指不加構思信口胡說,他贊賞的是一種在吃透技巧後的游刃有餘狀態,「賣力氣的理想目的是使人家看不出賣力氣的痕跡。」這也就是要先有「妙手」,才能把偶然迸發的靈感化為精妙作品。而梁遇春寫作的隨興也可在他的很多散文中找到痕跡,如他在談做文章同力氣時引用一個記不清姓名的英國作者的話,就直接打個括弧說:「名字卻記不清了」,引了一段英文,又在後面打個括弧說:「句子也記不清了,大概是這樣吧」,絲毫沒有為了使文章顯得更加完滿而細查引文出處的打算;在《醉中夢話(二)》中第四篇乾脆就以「這篇是順筆寫去,信口開河,所以沒有題目」為題,盡顯其率性而為的做文態度。雖然看來似乎稍欠嚴謹,但卻正顯示了梁遇春的真實個性。
2、矛盾的言論才是真摯的
梁遇春既然認為矛盾是宇宙的根本原理,自然是不會在文章中掩飾自己內心種種矛盾混亂的想法。他在《一個「心力克」的微笑》里談到人們為何要做「心力克」時說到了自己對於人世的許多苦衷。「自己呢,沒有冷淡到能夠做清閑的觀客,隔江觀火,又不能把自己哄住,投身到裡面去胡鬧一場,雙腳踏著兩船旁,這時倦於自己,倦於人生,這怎麼好呢?」,他拿排架子來比人生,「比如,有人排架子,有人排有架子的架子,有人又排不屑計較架子有無的架子,有人排天真的架子,有人排既已世故了,何妨自認為世故的架子,許多架子合在一起,就把人生這個大虛空築成八層樓台了,我們在那上面有的戰戰兢兢走著,有的昂首闊步走著,終免不了摔下來,另一個人來當那條架子了。」這種對命運人生的看透或多或少包含了些無奈,但不妨礙梁遇春繼續冒著摔下的危險努力構建他自己的八層樓台,因為他無法說服自己退觀一切。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天下只有矛盾的言論是真摯的,是有生氣的,簡直可以說才算得一貫。矛盾就是一貫,能夠欣賞這個矛盾的人們於天地間一切矛盾就都能澈悟了。」
讀梁遇春的散文,不論是早期的青春沖動、少年意氣,還是後來的略帶沉重,滄桑之嘆,都不會讓人覺得平淡如水,他就是一個生命旅途中的流浪漢,舉杯對月,入火而舞。而對於他散文中存在的不足,台灣一位文人這樣評論:「作者由於年輕、涉世未深,因此生命的歷練,並未達深刻沉練的地步,文章的表現也並非完美無缺。然而,我們卻可以從字里行間,一窺他努力經營生命的深刻與幽默的企圖。對如此天才橫溢的作者的作品,我們是可以用更寬容的眼光來欣賞的。」的確,在短暫的生命中,這個蹈火者散發的能量和熱度,已足以令我們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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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笑話
HUPI @ 2006-01-28 15:54
到底有幾個明天呢?誰知道!也許我倒霉,只有十個了;您運氣,還有二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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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笑話
HUPI @ 2006-01-28 15:24
翻譯"......"
"這個世界如此廣大,生下來的都不一定是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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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者:舴∞艋 - 初學弟子 一級 12-14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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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梁遇春《春雨》
鍾磬聲
梁遇春是個短命的文學天才,在這個世上他僅僅活了短短的28年,便如同一顆流星,於瞬息間殞滅了,給予我們,這些傾羨他才華橫溢的人們,留下了過多的遺憾和傷感。事情就是這樣,早慧的詩人許多都是短命的。唐代的王勃、李賀,英國的雪萊、拜倫、濟慈,俄國的普希金、葉賽寧、萊蒙托夫,以及與梁同時代的徐志摩、朱湘、劉夢葦等人都是一顆顆瞬息殞滅的流星,人們見到那流星瞬息的璀璨,每慣以無限的惆悵和傷感緬懷。
他留下來的作品並不多,除了二十餘種外國文學作品的譯著外,他自己的文字主要就是這本薄薄的,收有36篇散文小品在內的《春雨》了.
參考資料:http://www.gzwh.gov.cn/whw/channel/wsds/zjdp/dlyccy/
B. 梁遇春的人物評價
梁遇春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一個被忽略的角色,在短短27年的生命里,他只給我們留下了37篇小品文和二三十部譯作。然而,正如他在給徐志摩的悼文中所寫的那個吻火者,梁遇春留給後世的,是一個率性而為的蹈火者形象。他對火有著一種特殊的情結,因為他本人的生命也正如一團跳動的火焰,盡管最終剩下的也只不過是一點殘灰,卻仍然奮不顧身的投入到這場烈焰中去,從容起舞。他在《觀火》中說:「我們的生活也該像火焰這樣無拘無束,順著自己的意志狂奔,才會有生氣,有趣味。我們的精神真該如火焰一般地飄忽莫定,只受裡面的熱力的指揮,沖倒習俗,成見,道德種種的藩籬,一直恣意下去,任情飛舞,才會迸出火花,幻出五色的美焰。」梁遇春的文正如他的人,即使是觀火,也是一種把自己燃燒進去的視角。他早已知道生命的火焰最終將熄滅,變成一堆灰燼,所以這投入就帶上了一絲悲壯的色彩,也早已蘊涵了最為深刻的絕望與無奈。梁遇春一生的散文創作,正如他在《談「流浪漢」》里所說的「溶入生命的狂潮里寫作」,率真隨興,曇花一現,而今天我們讀他的散文,仍然還會為其中閃現的智慧靈動與強烈張力而驚詫、激動。
梁遇春傾心於英國散文家查爾斯·蘭姆,深受其影響,被郁達夫稱為「中國的愛利亞」(「愛利亞」今譯「伊利亞」,是蘭姆影響最大的筆名)。從梁遇春散文的感傷色彩、夾敘夾議以及華美的詞藻與豐富的想像,都可以看到蘭姆的影子。
C. 觀火 梁遇春 賞析
同學,你好賴給評個答案,賞個分啊,我都答了你好多題了。
《觀火》梁遇春
梁遇春是我國著名的散文家,師從葉公超等名師。其散文風格另闢蹊徑,兼有中西方文化特色。在26年人生中撰寫多篇著作,被譽為「中國的伊利亞」。
火具有一種矛盾的性質,一方面,它是絢麗的、迷人的;另一方面,它是短暫的、危險的。喜歡火的人,性格里也註定有這樣一種美麗而又危險的雙重因素。火所蘊含的悲劇性在於它註定要熄滅,因而它的燃燒就具有一種向死而生的悲壯色彩。梁遇春的散文深處都有一種幻滅的憂慮, 盡管梁遇春不是詩人,他的散文卻洋溢著濃濃的詩情,正如他在給徐志摩的悼文中所寫的那個吻火者,梁遇春留給後世的,是一個率性而為的蹈火者形象。他對火有著一種特殊的情結,因為他本人的生命也正如一團跳動的火焰,盡管最終剩下的也只不過是一點殘灰,卻仍然奮不顧身的投入到這場烈焰中去,從容起舞。他在 《觀火》中說:「我們的生活也該像火焰這樣無拘無束,順著自己的意志狂奔,才會有生氣,有趣味。我們的精神真該如火焰一般地飄忽莫定,只受裡面的熱力的指揮,沖倒習俗,成見,道德種種的藩籬,一直恣意下去,任情飛舞,才會迸出火花,幻出五色的美焰。」梁遇春的文正如他的人,即使是觀火,也是一種把自己燃燒進去的視角。他早已知道生命的火焰最終將熄滅,變成一堆灰燼,所以這投入就帶上了一絲悲壯的色彩,也早已蘊涵了最為深刻的絕望與無奈。
D. 梁遇春的散文評析
梁遇春的散文中,《談「流浪漢」》算是較長的一篇,也是人們比較偏愛的一篇。梁遇春在這篇文章里毫不掩飾自己對流浪漢精神的贊美和嚮往,讀來令人激動不已,而他本人的作文態度和文章風格,也正如這篇文章中所談的流浪漢那樣,無拘無束,熱情隨興。梁遇春在這篇散文里說:「真正的流浪漢所以不會引起人們的厭惡,因為他已經做到無人無我的境地,那一剎那間的沖動是他唯一的指導,他自己愛笑,也喜歡看別人的笑容,別的他什麼也不管了。」又說:「流浪是指流浪的心情。」這種「無人無我」的流浪漢氣質,也正是梁遇春散文的一大特點。
1、「小丑」式的審美認同傾向
德國接受美學研究學者耀斯在他的《審美經驗與文學解釋學》中對審美經驗進行了闡釋,其中有一個重要的概念「角色距離」,這種內心的距離起源於游戲的審美態度,是一種以個人自由意志來處理原來必須一本正經地辦理的事情的能力。游戲的審美經驗教我們「把另一種生活置於我們的近旁,把另一個世界置於我們的世界的近旁。」就假面舞會這個例子來說,就會導致對三種類型角色的偏愛:騎士、牧人和小丑。「我們的一些客人尋找似乎高於或者低於社會的東西,其他的人則尋找游離於社會之外的東西。」文學傳統的三種重要類型就植根於這樣三種不同的審美認同傾向:英雄式的、田園式的和流浪漢式的。梁遇春的這種流浪漢式散文就是基於那種「小丑」式的審美認同傾向。當然,耀斯的解釋學理論產生於西方文化環境中,與中國現代散文作者的整體文化視域是不同的,但梁遇春的創作顯然受到過西方散文的影響,梁遇春的業師葉公超在1933年除夕為他的遺著《淚與笑》作跋語時就評價這位學生:「在這集子里我們也可以看出他確實是受了Lamb與Hazlitt的影響,尤其Lamb那種悲劇的幽默。」,再加上樑遇春大學時就讀於英文系的背景,使得拿西方的審美經驗理論來討論梁遇春的作品有其可能性和合理性。小丑式的審美認同表現出讀者尋找游離於社會之外的東西的某種渴望,相對於同時代的許多其它散文作家,梁遇春顯然是更加個人化和情緒化的,在他的作品中更多的反映出一種對自己內心和人性的關懷,很少有時事和具體社會背景的痕跡,他曾說過「就是把什麼國家、什麼民族一筆勾銷,我們也希望能夠過個有趣味的一生。」(《談「流浪漢」》)這就在某種程度上符合了小丑那種以個人的表演來自娛或娛他的生存方式,使得他的散文自辟出一片蹊徑。
2、與生俱來的悲劇感
梁遇春的散文創作可以說是一種率性而為的青春寫作,「青春寫作」是一個含糊的,界定不清的歸類,在這里的含義不僅僅是指寫作者的年輕,更是指創作過程中特有的風格不成熟,思想尚且龐雜混亂的探索階段。辛棄疾說少年是「為賦新辭強說愁」,迷茫和感傷是大多數青春寫作所帶有的色彩,而梁遇春散文中的那種悲劇感卻是與生俱來的,那種看待生命的獨特視角和對宇宙萬物的置疑感慨已經超出了一般的情緒宣洩,這一點從他的《人死觀》、《淚與笑》、《破曉》、《黑暗》、《春雨》等文章中可以明確感知,可以說,梁遇春的幽默,正是基於一種骨子裡的憂傷。
(1)「火」的意象
梁遇春對「火」有著一種獨特的迷戀,他寫給徐志摩的悼文題目即為《吻火》,他本人也經常獨自坐在火爐旁邊,靜靜地凝視面前瞬息萬變的火焰。他希望自己來生能做一個波斯人,因為「他們是真真的智者,他們曉得拜火。」而即使是沒有錢買煙,他也會拿一匣的洋火一根根擦燃來「解這火癮」,(《觀火》)可見其對火的痴迷。
火具有一種矛盾的性質,一方面,它是絢麗的、迷人的;另一方面,它是短暫的、危險的。喜歡火的人,性格里也註定有這樣一種美麗而又危險的雙重因素。火所蘊含的悲劇性在於它註定要熄滅,因而它的燃燒就具有一種向死而生的悲壯色彩。梁遇春的散文深處都有一種幻滅的憂慮,特別是在他的第二本散文集《淚與笑》中。而即使付之一炬也要忘情燃燒的理想主義式執著也通常會讓在現實中摸爬滾打的人們陷入深深的無奈和絕望,梁遇春也不例外。他認為人們都是上帝派到世間的救火夫,因為凡是生到人世來都具有救人的責任。「我相信生命是一塊頑鐵,除非在同情的熔爐里燒得通紅的,用人間世的災難做錘子來使他迸出火花來,他總是那麼冷冰冰的,死沉沉的,惘悵地徘徊於人生路上的我們天天都是在極劇烈的麻木里過去——一種甚至於不能得自己同情的苦痛。」而面對現實的無奈也讓這個渴望「救火」的作家除了自責外無能為力,「不敢上人生的舞場和同伴們狂歡地跳舞,卻躲在簾子後面嗚咽,這正是我們這般弱者的態度。」(《救火夫》)對「火」的迷戀與無奈,是梁遇春散文悲劇性的一大體現。
(2)傷春
充滿生氣活力的春歷來是文人墨客歌頌贊美的對象,然而在梁遇春這里,「春」卻充滿了感傷,他對「春」的描寫總是包含了一種「盛景易亡」的憂慮,這跟他性格中沉積的憂郁不無關系。在《又是一年春草綠》中,他開篇便說:「一年四季,我最怕的卻是春天。」接著又說:「一看到階前草綠,窗外花紅,我就感到宇宙的不調和,好像在彌留病人的榻旁聽到少女的清脆的笑聲,不,簡直好像參加婚禮時候聽到凄楚的喪鍾。」把春天和喪鍾聯系起來實屬少見,《紅樓夢》里黛玉葬花或許有幾分這樣的情緒,因為林黛玉也是一個對自己命運和世事抱有天生的悲劇心態的人。
(3)對「淚」的肯定
梁遇春從不認為流淚是一件值得羞愧的事,他對痛哭的人懷有一種溫暖的同情,因為能感受到痛苦比全然麻木要好得多。他說:「淚卻是肯定人生的表示……我每回看到人們的流淚,不管是失戀的刺痛,或者喪親的悲哀,我總覺得人世真是值得一活的。」(《笑與淚》)把「流淚」這種源於悲痛的反映作為對人生進行肯定的一種標志,足可見梁遇春性格里那種與生俱來的悲劇感。 梁遇春散文的總體基調可以概括為「笑中帶淚」,葉公超評價他具有「Lamb那種悲劇的幽默。」他在《又是一年春草綠》中說自己「是個常帶笑臉的人,雖然心緒凄其的時候居多。」這種含淚的歌唱態度與他對宇宙和人生的看法有很大關系。
1、世界觀
梁遇春認為矛盾是宇宙的根本原理,無窮的二元對立構成了人生活的整個世界和宇宙萬物。「墳墓旁年年開遍了春花,宇宙永遠是這樣二元,兩者錯綜起來,就構成了這個雜亂下劣的人世了。」(《又是一年春草綠》)而「詼諧是由於看出事情的矛盾」,所以梁遇春的散文里就出現了「淚」與「笑」這樣的二元對立,「常常發笑的人對於生活是同情的,他看出人類共同的弱點,事實與理想的不同,他哈哈地笑了。」 (《醉中夢話(一)》)這又和小丑那種淚中求笑的態度相吻合。
2、人生觀
梁遇春對人生可以說是極度熱愛的,盡管他口口聲聲談「人死觀」,因為太熱愛美好而不堪面對和承受現實的黑暗。正如存在主義所主張的:「所有的反抗和絕望都是為了愛」,梁遇春對人生、對生活是抱著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態度。在《寄給一個失戀人的信(一)》中他曾明確表示:「在這短促的人生,我們最大的需求同目的是愛。」抱著這種態度,他在自己的文章中更多關注和表現的是自己的內心以及人性的矛盾、脆弱和敏感。他希望多領略人生之味,極力反對麻木、中庸、得過且過的犬儒主義生活方式,所以他會對火的那種恣意燃燒有特殊的迷戀,也會對流淚抱有深切的體認和憐憫。
3、文章基調
(1)「笑中帶淚,淚中求笑」
梁遇春在《第二度的青春》里說:「登樓遠望雲山外的雲山,淌下的眼淚流到笑渦里去,這是他們的生活。」或許可以看作他本人對人生的一種態度。流淚是因為看到人生的困窘與無奈,而笑是看透人生之後一種對人生的肯定;流淚也是因為徹底投入到這場生命的火焰中受到灼傷,含淚的微笑則更像是一種超越痛苦的曠達胸襟,是不甘麻木的宣誓。「這個世界仍然是充滿了黑暗,黑暗可以說是人生核心;人生的態度也就是在乎怎樣去處理這個黑暗。……只有深知黑暗的人們才會熱烈地贊美光明。」(《黑暗》)梁遇春的散文,正是在黑暗中不斷地贊美著光明。他在《醉中夢話(二)》里曾引法國劇作家博馬舍的話說:「我不得不老是狂笑著,怕的是笑聲一停,我就會哭起來了。」或許也可以看作是對他自己做文態度的某種寫照。
(2)經驗陶冶後的天真
梁遇春的少年銳氣,勇於思考以及熱情給人以深刻的印象。在《「還我頭來」以及其他》一文中,他敏銳地指出了人雲亦雲的現狀:「他們的態度,觀察點總是大同小異———簡直是全同無異」,他主張要用自己的頭腦獨立地思考,推翻所謂「正宗」而不應迷信權威。他甚至揶揄了當時的導師梁啟超,「梁啟超先生開個書單,那種辦法完全是青天白日當街殺人的劊子手行為,」他又意猶未盡地嘲諷了胡適的自以為是:「胡適先生在《現代評論》曾說他治哲學史的方法是推一無二的路,凡同他不同的都會失敗……(我)打算舍胡先生的大道而不由,另找個羊腸小徑來」。其語氣措辭可謂率真直白,一派天真而無城府之氣。但這種天真又不同於不知世事的「無知的天真」,梁遇春的散文?格自有其才?所本,他廣征博引,卻又能自創雅趣,使文章顯得親切有味,呈顯自然的風雅情趣,讓作品讀起來清晰深刻,且充滿生命張力。他認為小孩子的天真不足稱道,是「無知的天真」,和桌子的天真沒什麼區別,人們追求的應該是「超然物外的天真」。他說「經驗陶冶後的天真是見花不採,看到美麗的女人,不動枕席之念的天真。」(《天真與經驗》)這從他對妓女的態度上就也可窺見一斑,「所以天下最貞潔高尚的女性是娼妓。她們受盡人們的揶揄,歷遍人間凄涼的情境,嘗到一切辛酸的味道,若使她們的心還卓然自立,那麼這顆心一定是滿著同情和憐憫。」(《黑暗》)由此可見,梁遇春散文所流露出的率性與天真,是建立在深刻積累和理解基礎上的天真,因而顯得更加可貴。 率性而為可以用來形容梁遇春的做文態度,這種流浪漢般恣意忘情的文風源於他做人的一種基本態度,用一句著名搖滾歌詞來形容即是「如果註定凋零,索性忘情燃燒。」按照他的觀點,如果要寫出好的文章,必然要忠實於自己的內心,而那在第一時間內打動自己的、讓自己激動欣喜的想法或靈感才是文章的精髓所在。好友馮至在他的散文集《淚與笑》所作的序中說:「他的文思如星珠串天,處處閃眼,然而沒有一個線索,稍縱即逝,他不能同一面鏡子一樣,把甚麼都收藏得起來。」可以看出他寫作的即興性。即興往往帶來一種全新的創造,所以梁遇春的散文能不落窠臼,周國平也曾在《淚與笑》的序里對他的這種獨創性作出過評價:「他不受任何前輩先生的意見支配,他苦討冥搜,他自己就是「象罔」。」在梁遇春的散文里,我們的確能感受到他在《談「流浪漢」》中所提到的那種「無人無我,不失火氣,也不失活氣」的氣質。
1、妙手偶得之
梁遇春的散文大多數屬於「妙手偶得之」之作。他在《醉中夢話(一)》中曾專門以「做文章同用力氣」為題寫過一段專述,陳述自己的做文觀。他覺得胡適之所說的「做文章是要用力氣的」未免太正而不邪了,費力氣如果是為了矯飾堆砌以迎合讀者,還不如隨手記下的隨筆日記來得真實自然。「可見有時沖口出來的比苦心構造的還高一籌。」 然而梁遇春主張的隨興寫作卻並非指不加構思信口胡說,他贊賞的是一種在吃透技巧後的游刃有餘狀態,「賣力氣的理想目的是使人家看不出賣力氣的痕跡。」這也就是要先有「妙手」,才能把偶然迸發的靈感化為精妙作品。而梁遇春寫作的隨興也可在他的很多散文中找到痕跡,如他在談做文章同力氣時引用一個記不清姓名的英國作者的話,就直接打個括弧說:「名字卻記不清了」,引了一段英文,又在後面打個括弧說:「句子也記不清了,大概是這樣吧」,絲毫沒有為了使文章顯得更加完滿而細查引文出處的打算;在《醉中夢話(二)》中第四篇乾脆就以「這篇是順筆寫去,信口開河,所以沒有題目」為題,盡顯其率性而為的做文態度。雖然看來似乎稍欠嚴謹,但卻正顯示了梁遇春的真實個性(他曾說自己是一個多愁善感有於而熱情不足的人)。
2、矛盾的言論才是真摯的
梁遇春既然認為矛盾是宇宙的根本原理,自然是不會在文章中掩飾自己內心種種矛盾混亂的想法。他在《一個「心力克」的微笑》里談到人們為何要做「心力克」時說到了自己對於人世的許多苦衷。「自己呢,沒有冷淡到能夠做清閑的觀客,隔江觀火,又不能把自己哄住,投身到裡面去胡鬧一場,雙腳踏著兩船旁,這時倦於自己,倦於人生,這怎麼好呢?」,他拿排架子來比人生,「比如,有人排架子,有人排有架子的架子,有人又排不屑計較架子有無的架子,有人排天真的架子,有人排既已世故了,何妨自認為世故的架子,許多架子合在一起,就把人生這個大虛空築成八層樓台了,我們在那上面有的戰戰兢兢走著,有的昂首闊步走著,終免不了摔下來,另一個人來當那條架子了。」這種對命運人生的看透或多或少包含了些無奈,但不妨礙梁遇春繼續冒著摔下的危險努力構建他自己的八層樓台,因為他無法說服自己退觀一切。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天下只有矛盾的言論是真摯的,是有生氣的,簡直可以說才算得一貫。矛盾就是一貫,能夠欣賞這個矛盾的人們於天地間一切矛盾就都能澈悟了。」
讀梁遇春的散文,不論是早期的青春沖動、少年意氣,還是後來的略帶沉重,滄桑之嘆,都不會讓人覺得平淡如水,他就是一個生命旅途中的流浪漢,舉杯對月,入火而舞。而對於他散文中存在的不足,台灣一位文人這樣評論:「作者由於年輕、涉世未深,因此生命的歷練,並未達深刻沉練的地步,文章的表現也並非完美無缺。然而,我們卻可以從字里行間,一窺他努力經營生命的深刻與幽默的企圖。對如此天才橫溢的作者的作品,我們是可以用更寬容的眼光來欣賞的。」的確,在短暫的生命中,這個蹈火者散發的能量和熱度,已足以令我們出汗
E. 對梁遇春春朝一夜值千金的評價
轉載一篇文章來讓你理解:
春朝一刻值千金
進入研究生生活的最後一個年頭,生活的瑣事也漸漸多了起來,無論是前一陣時間里鬧心的論文還是近一段時間緊張的備考,在忙碌之餘,我都盡量還是拿出一點時間去讀些亂七八糟的書籍,每當讀到一本好書,我都會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昨天,我又忽然向別人提起了梁遇春的「春朝一刻值千金」,梁遇春這個人的文學成就在眾多文人眼中的地位應該是蓋棺定論的,他的散文寫得極富個性,但一般好像很少有人了解他。我第一次聽到這個人應該是在社科院的一份報紙上,當時有一位作者竟然把梁遇春的《春醪集》跟周作人的苦茶隨筆放在一起介紹,我對這個人的好奇心一下子就上來了,後來,了解到這個人的短命——28歲時因染急性猩紅熱猝然去世——天才文人都短命,比如王勃,比如徐志摩。當然正因為徐志摩死得比梁遇春早一點,才給我們留下了他給徐志摩寫的悼文《KISSING THE FIRE》中的吻火者形象。
後來讀到《春醪集.淚與笑》裡面更多的文字,覺得這人真是名不虛傳,而且很多生活的體會跟我何其相似,比如《春朝一刻值千金》一文。梁遇春在文中開篇即寫道:十年來,求師訪友,足跡走遍天涯,回想起來給我最大益處的卻是「遲起」,因為我現在腦子里所有些聰明的想頭,靈活的意思多半是早上懶洋洋地賴在床上想出來的。至於文中描述的這種感覺:我天天總是在可能范圍之內,盡量地滯在床上──是我們的神廟──看著射在被上的日光,暗笑四圍人們無謂的匆忙,回味前夜的痴夢──那是比做夢還有意思的事,──細想遲起的好處,唯我獨尊地躺著,東倒西傾的小房立刻變做一座快樂的皇宮。我更是再也不能更贊同了,我常常在某個醒來的早晨,躺在床上,遲遲不肯起來,慢慢地回味地前夜做過的夢—我能記得我做的大多數夢,然後在回味這些夢的過程中再慢慢地睡去,然後再醒來,再回味,再睡去…如是反復,直到在床上躺厭了,方才作罷。
我不知道多少人會有這種體會,但我知道肯定會有很多人不理解。後來,有一次許子東跟竇文濤談起過梁遇春的這篇文章,當然少不了又是對梁遇春個人的成就做一番贊嘆,竇文濤說起來更是有賴床的好習慣,而且還變本加厲說他喜歡醒來之後在床上無端呻吟,當然呻吟這個詞本意就是給文人用的,只是後來日本的AV文化在我國蓬勃發展起來之後,這個詞才變成現在大家所理解的那樣。昨天我跟別人說起時,照例遭到大家一致地鄙視,我後來仔細一想,這是理所應當地。於是,我又苦苦思考為什麼我自己之前對於晚起沒有如此深的體會,但看到春朝一刻值千金之後確實如此地有同感呢,然後我終於想明白了原因,這個世界上有三種人,一種是先知先覺的人,一種是理解先知先覺的人,一種是不理解理解先知先覺的人。
F. 急求梁遇春的散文賞析 梁遇春的<春雨>
讀梁遇春《春雨》 鍾磬聲 梁遇春是個短命的文學天才,在這個世上他僅僅活了短短的28年(實為26年,六無公子注),便如同一顆流星,於瞬息間殞滅了,給予我們,這些傾羨他才華橫溢的人們,留下了過多的遺憾和傷感。事情就是這樣,早慧的詩人許多都是短命的。唐代的王勃、李賀,英國的雪萊、拜倫、濟慈,俄國的普希金、葉賽寧、萊蒙托夫,以及與梁同時代的徐志摩、朱湘、劉夢葦等人都是一顆顆瞬息殞滅的流星,人們見到那流星瞬息的璀璨,每慣以無限的惆悵和傷感緬懷。 他留下來的作品並不多,除了二十餘種外國文學作品的譯著外,他自己的文字主要就是這本薄薄的,收有36篇散文小品在內的《春雨》了,這也是他《春醪集》和《淚與笑》兩個小冊子的合集。這十二三萬字,是作者用情感、學識和思想醞釀而成的春醪,雖然只是這么一點點,卻濃郁得讓人心醉。廢名曾說過:\"他的文思如星珠串天,處處閃眼,然而沒有一個線索,稍縱即逝\"(《淚與笑》序)。因為他的生命短暫,所以他並未體驗到愛情的滋味,也不可能交往許多朋友,更沒有能廣泛地接觸社會,但是他卻寫了別人心中有而卻未曾道出的體會,使我們於細微之處,得以見他思想的真諦和情感的凝結。在文中,他談讀書,論學問,聊愛情,議朋友,引經據典,而毫不迂腐造作;侃侃而談,卻無瑣屑嘮叨,是純粹文學的議論,也屬於文人的清談。在小冊子中,我們看到作者是如此熱愛生命,贊美人生的,他對待這個美與丑、善與惡、正與邪交織在一起的世界並沒有用\"拍案而起\"的態度來批判,而是以一種冷漠而鄙夷的方式揭露。 如,他在\"貓狗\"一文中是這樣表述自己對\"狗\"的態度: 我雖然怕它,卻萬分鄙視它、厭惡它。纏著姨太太腳後跟的哈巴狗是用不著提出的,就說那馳騁森林中的獵狗和守夜拒賊的看門狗罷,見著生客就狺狺著聲勢逼人,看到主子立即伏貼貼在低聲求歡,甚至於把前面兩腳拱起來,別的禽獸絕對沒有像它這么奴性十足,總脫不了\"走狗\"的氣味。西洋人愛狗已經是不對了,他們還有一句俗語\"若使你愛我,請也愛我的狗罷\"(Love me,love my dog.)這真是豈有此理。人沒有權利叫朋友這么濫情。 梁遇春短暫的一生是在狹小的空間里度過的,無論在北大的書齋,還是暨南的課余,或於福州的寓所,他都能夠靜而忘俗一塵不染地埋頭於譯著,終日陪伴著自己的中英文書籍度日。看書、譯書、寫作幾乎是他生活的全部,他未能如同時代其他作家們一樣,投身於風起雲涌的社會實踐中去,卻在書齋中營造出一個僅屬於他自己的精神世界。這就註定了他的寫作不僅題材窄小,思想的深度也極其有限,甚至連典故章句也是用西方的多於東方的。但是,我們同時也可以發現,他對西方文化的熟稔和偏愛,並沒有使我們與他文字之間產生任何隔閡,反而使我們能夠從中品味出許多另一樣的情趣,比如: 英國一位詩人說道,我們一生的光陰常消磨在兩件事情上面,第一是在學校里學到許多無謂的東西,第二是走出校門後把這些東西設法棄掉。最可惜的就是許多人剛把這些垃圾棄盡,還我海闊天空的時候,卻壽終正寢了。(《論知識販賣所的伙計》) 屠格涅夫所深惡的人是那班成功的人,他沉得他們都是很無味的庸人,而那班從娘胎里帶來一種一事無成的性格的人們卻多少帶些詩的情調。(《破曉》) 梁的另外一些文章,寫得情意連綿,算得上地道的散文詩,如: 她走了,走出這古城,也許就這樣子永遠走出我的生命了。她本是我生命源泉的中心裡的一朵小花,她的根總是種在我生命的深處,然而此後我也許再也見不到那隱有說不出的哀怨的臉容了。這也可說我的生命的大部分已經從我生命里消逝了。(《她走了》)他的這方面的文章,也算是沾著生命和情感的血淚寫成的,引用了法朗士\"當一個人戀愛的日子已經結束,這個人大可不必活在世上\"和高爾基\"若使沒有一個人熱烈地愛你,你為什麼還活在世上呢\"這樣比較極端的語言(《無情的多情和多情的無情》)。這類散文詩一樣的文章有《苦笑》、《墳》、《吻火》、《善言》、《第二度的青春》和《又是一年春草綠》等。有時候,讀者或許會感覺出作者有一些\"無病呻吟\",但是如果你能在閱讀中時時記住他所處的那個年代以及他個人的經歷,你會覺得這位青年文人並不是在無病呻吟,而是娓娓道出自己的心聲,和你的思想作無聲的交流。他的感情如同多情的少女,思想如同英國的紳士,語言風格有些像徐志摩、郁達夫?或者都不像,是他自己的,顯得多少有些蒼白文弱。 現代文學的文章陣營,有魯迅為代表的雜文一派,嘻笑怒罵皆成文章,最富於戰斗性和時代氣息,另一派是以知堂為代表的小品,文人氣息意境自得,再有就是以徐志摩、梁實秋、葉公超、梁遇春為代表的一派,以英美文學中的小品為主導,幽默、詼諧、冷靜的紳士風度。可以這樣講,看過這三派文章,再加上郁達夫、朱自清等一些大家,中國現代文學的散文一章就基本了解了。雖然梁遇春在其文中也引用了姜白石的\"人生難得秋前雨\"和陸放翁的\"何處樓台無月明\",但人們覺得不如他引莎士比亞和惠特曼來得自然,更能體現他的風格。當然,若想讀到更\"純正\"的中國散文,不如去捧\"二周\",或者乾脆去翻\"文選\"。 「我覺得我們年輕人都是偷飲了春醪,所以醉中做出許多好夢,但是正當我們夢得有趣的候,命運之神同剌史的部下一樣匆匆地把我們帶上衰老同墳墓之途」(《春醪集》序)。梁遇春總習慣以這種抑鬱的情緒感染讀者,以至於我懷疑他的一些文字,就是在這種微醉或者半睡的狀態下寫出的:\"再過幾十年,當酒醒簾幕低垂,擦著惺松睡眼時節,我的心境又會變成怎麼樣子,我想只有上帝知道罷。我現在是不想知道的。我面前還有大半杯未喝進去的春醪\"(《春醪集》序)。 註:《春雨》,梁遇春著。海南出版社1997年出版。
G. 最近要寫畢業論文了,我的題目是寫關於梁遇春的,希望大家給點建議
首先你要先了解作者和他的作品所反應的內容。
梁遇春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一個被忽略的角色,在短短27年的生命里,他只給我們留下了37篇小品文和二三十部譯作。然而,正如他在給徐志摩的悼文中所寫的那個吻火者,梁遇春留給後世的,是一個率性而為的蹈火者形象。他對火有著一種特殊的情結,因為他本人的生命也正如一團跳動的火焰,盡管最終剩下的也只不過是一點殘灰,卻仍然奮不顧身的投入到這場烈焰中去,從容起舞。他在《觀火》中說:「我們的生活也該像火焰這樣無拘無束,順著自己的意志狂奔,才會有生氣,有趣味。我們的精神真該如火焰一般地飄忽莫定,只受裡面的熱力的指揮,沖倒習俗,成見,道德種種的藩籬,一直恣意下去,任情飛舞,才會迸出火花,幻出五色的美焰。」梁遇春的文正如他的人,即使是觀火,也是一種把自己燃燒進去的視角。他早已知道生命的火焰最終將熄滅,變成一堆灰燼,所以這投入就帶上了一絲悲壯的色彩,也早已蘊涵了最為深刻的絕望與無奈。梁遇春一生的散文創作,正如他在《談「流浪漢」》里所說的「溶入生命的狂潮里寫作」,率真隨興,曇花一現,而今天我們讀他的散文,仍然還會為其中閃現的智慧靈動與強烈張力而驚詫、激動。
我給你兩個方向的立意。
1.他小丑式 個性的 審美傾向。
小丑式的審美認同表現出讀者尋找游離於社會之外的東西的某種渴望,相對於同時代的許多其它散文作家,梁遇春顯然是更加個人化和情緒化的,在他的作品中更多的反映出一種對自己內心和人性的關懷,很少有時事和具體社會背景的痕跡,他曾說過「就是把什麼國家、什麼民族一筆勾銷,我們也希望能夠過個有趣味的一生。」
《談「流浪漢」》這就在某種程度上符合了小丑那種以個人的表演來自娛或娛他的生存方式,使得他的散文自辟出一片蹊徑。
2.與生俱來的悲劇感
(1)「火」的意象 :梁遇春對「火」有著一種獨特的迷戀,他寫給徐志摩的悼文題目即為《吻火》,他本人也經常獨自坐在火爐旁邊,靜靜地凝視面前瞬息萬變的火焰。他希望自己來生能做一個波斯人,因為「他們是真真的智者,他們曉得拜火。」而即使是沒有錢買煙,他也會拿一匣的洋火一根根擦燃來「解這火癮」。
火具有一種矛盾的性質,一方面,它是絢麗的、迷人的;另一方面,它是短暫的、危險的。喜歡火的人,性格里也註定有這樣一種美麗而又危險的雙重因素。火所蘊含的悲劇性在於它註定要熄滅,因而它的燃燒就具有一種向死而生的悲壯色彩。梁遇春的散文深處都有一種幻滅的憂慮,特別是在他的第二本散文集《淚與笑》中。而即使付之一炬也要忘情燃燒的理想主義式執著也通常會讓在現實中摸爬滾打的人們陷入深深的無奈和絕望,梁遇春也不例外。他認為人們都是上帝派到世間的救火夫,因為凡是生到人世來都具有救人的責任。
(2)傷春 :充滿生氣活力的春歷來是文人墨客歌頌贊美的對象,然而在梁遇春這里,「春」卻充滿了感傷,他對「春」的描寫總是包含了一種「盛景易亡」的憂慮,這跟他性格中沉積的憂郁不無關系。在《又是一年春草綠》中,他開篇便說:「一年四季,我最怕的卻是春天。」接著又說:「一看到階前草綠,窗外花紅,我就感到宇宙的不調和,好像在彌留病人的榻旁聽到少女的清脆的笑聲,不,簡直好像參加婚禮時候聽到凄楚的喪鍾。」把春天和喪鍾聯系起來實屬少見,《紅樓夢》里黛玉葬花或許有幾分這樣的情緒,因為林黛玉也是一個對自己命運和世事抱有天生的悲劇心態的人。
3)對「淚」的肯定 :梁遇春從不認為流淚是一件值得羞愧的事,他對痛哭的人懷有一種溫暖的同情,因為能感受到痛苦比全然麻木要好得多。他說:「淚卻是肯定人生的表示……我每回看到人們的流淚,不管是失戀的刺痛,或者喪親的悲哀,我總覺得人世真是值得一活的。」(《笑與淚》)把「流淚」這種源於悲痛的反映作為對人生進行肯定的一種標志,足可見梁遇春性格里那種與生俱來的悲劇感。
以下是一片參考論文,你可以看一下。
H. 《吻火》(《Kiss the fire》)到底是誰所寫英文版的
梁遇春
談笑——記梁遇春(一個被文學史埋沒的天才)
梁遇春這個名字,在金漢先生主編的《二十世紀中國文學通史》中只留下了五行字,即使是對於許多研究文學的人來說,他也是讓人覺得陌生的。他的英年早逝更是讓人惋惜,郁達夫稱他為「中國的蘭姆」,胡適譽之為「一個極有興趣與天才的少年作家」。
初讀梁遇是從他的隨筆《笑》開始的,看他寫到「英國國民性陰鷙不會笑,勉強笑的樣子同哭一樣」時,我忍不住也想發笑,看到「既不高興地笑,也不號啕地哭」時,我的心弦也被重重撥動了一下。二三十年代如此,現在我們何嘗不還是那樣,中庸的國民性自程、朱理學建立以來千年間從未更易,為什麼國人世代都信奉「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同學之定理」呢?我想,是因為我們從來都沒有痛痛快快地笑過。就是梁遇春自己也沒有走出那種國民性,因為他的笑只能是在《醉中夢話》里談。「夢話」也就夠了,還要加上「醉中」,更使我們覺得他的話說得不痛快,當然,他的笑也就不會是痛快的了。
雖說梁氏也未走出時代的限制,但是他卻看到了人類共同的時代心理。他說:「常常發笑的人對於生活是同情的,他看出人類共同的特點,事實與理想不同,他哈哈地笑了。」這句話比任何生活哲理、人生感悟都精闢。身處山中卻能看清山的全貌,這便是梁遇春天才之悟性最讓我們驚嘆的地方。
《kiss the fire》(吻火)和《斯特里奇評傳》讓我們更加走近了梁遇春。《吻火》是梁遇春記徐志摩的,僅僅幾百字,就把徐志摩一生最接近本質的東西提取了出來:「他好象時時刻刻都在驚奇著」「吻火可以代表徐志摩一生的生活態度」。一個「驚奇」,一個「吻火」,畫出了徐志摩的樣子,寫出了徐志摩的思想。這樣的神來之筆不禁讓人拍案叫絕,除梁遇春外罕有人能及,無怪乎梁遇春能先與錢鍾書而成為葉公超的得意弟子。
《斯特里奇評傳》是近代西方傳記文學之父斯特里奇去世時梁遇春寫的悼念文章,據說比當時歐洲所有悼念斯特里奇的文章都要出色。文中,梁遇春以一種超出藝術的想像力,為斯特里奇一生設置了一個十分生動的舞台,使我們如同在看一部演出。形象的人物,生動的語言,都使斯特里奇屹然立在我們面前。
梁遇春就是這樣的作家,在他的筆下沒有無生命的東西,也沒有不會笑的人,化腐朽為神奇,還人生以真諦,一切都是那麼有趣,引人發笑。
I. 春雨 梁遇春寫出了他什麼樣的思想感情
讀梁遇春《春雨》 鍾磬聲 梁遇春是個短命的文學天才,在這個世上他僅僅活了短短的28年(實為26年,六無公子注),便如同一顆流星,於瞬息間殞滅了,給予我們,這些傾羨他才華橫溢的人們,留下了過多的遺憾和傷感。事情就是這樣,早慧的詩人許多都是短命的。唐代的王勃、李賀,英國的雪萊、拜倫、濟慈,俄國的普希金、葉賽寧、萊蒙托夫,以及與梁同時代的徐志摩、朱湘、劉夢葦等人都是一顆顆瞬息殞滅的流星,人們見到那流星瞬息的璀璨,每慣以無限的惆悵和傷感緬懷。 他留下來的作品並不多,除了二十餘種外國文學作品的譯著外,他自己的文字主要就是這本薄薄的,收有36篇散文小品在內的《春雨》了,這也是他《春醪集》和《淚與笑》兩個小冊子的合集。這十二三萬字,是作者用情感、學識和思想醞釀而成的春醪,雖然只是這么一點點,卻濃郁得讓人心醉。廢名曾說過:\"他的文思如星珠串天,處處閃眼,然而沒有一個線索,稍縱即逝\"(《淚與笑》序)。因為他的生命短暫,所以他並未體驗到愛情的滋味,也不可能交往許多朋友,更沒有能廣泛地接觸社會,但是他卻寫了別人心中有而卻未曾道出的體會,使我們於細微之處,得以見他思想的真諦和情感的凝結。在文中,他談讀書,論學問,聊愛情,議朋友,引經據典,而毫不迂腐造作;侃侃而談,卻無瑣屑嘮叨,是純粹文學的議論,也屬於文人的清談。在小冊子中,我們看到作者是如此熱愛生命,贊美人生的,他對待這個美與丑、善與惡、正與邪交織在一起的世界並沒有用\"拍案而起\"的態度來批判,而是以一種冷漠而鄙夷的方式揭露。 如,他在\"貓狗\"一文中是這樣表述自己對\"狗\"的態度: 我雖然怕它,卻萬分鄙視它、厭惡它。纏著姨太太腳後跟的哈巴狗是用不著提出的,就說那馳騁森林中的獵狗和守夜拒賊的看門狗罷,見著生客就狺狺著聲勢逼人,看到主子立即伏貼貼在低聲求歡,甚至於把前面兩腳拱起來,別的禽獸絕對沒有像它這么奴性十足,總脫不了\"走狗\"的氣味。西洋人愛狗已經是不對了,他們還有一句俗語\"若使你愛我,請也愛我的狗罷\"(Love me,love my dog.)這真是豈有此理。人沒有權利叫朋友這么濫情。 梁遇春短暫的一生是在狹小的空間里度過的,無論在北大的書齋,還是暨南的課余,或於福州的寓所,他都能夠靜而忘俗一塵不染地埋頭於譯著,終日陪伴著自己的中英文書籍度日。看書、譯書、寫作幾乎是他生活的全部,他未能如同時代其他作家們一樣,投身於風起雲涌的社會實踐中去,卻在書齋中營造出一個僅屬於他自己的精神世界。這就註定了他的寫作不僅題材窄小,思想的深度也極其有限,甚至連典故章句也是用西方的多於東方的。但是,我們同時也可以發現,他對西方文化的熟稔和偏愛,並沒有使我們與他文字之間產生任何隔閡,反而使我們能夠從中品味出許多另一樣的情趣,比如: 英國一位詩人說道,我們一生的光陰常消磨在兩件事情上面,第一是在學校里學到許多無謂的東西,第二是走出校門後把這些東西設法棄掉。最可惜的就是許多人剛把這些垃圾棄盡,還我海闊天空的時候,卻壽終正寢了。(《論知識販賣所的伙計》) 屠格涅夫所深惡的人是那班成功的人,他沉得他們都是很無味的庸人,而那班從娘胎里帶來一種一事無成的性格的人們卻多少帶些詩的情調。(《破曉》) 梁的另外一些文章,寫得情意連綿,算得上地道的散文詩,如: 她走了,走出這古城,也許就這樣子永遠走出我的生命了。她本是我生命源泉的中心裡的一朵小花,她的根總是種在我生命的深處,然而此後我也許再也見不到那隱有說不出的哀怨的臉容了。這也可說我的生命的大部分已經從我生命里消逝了。(《她走了》)他的這方面的文章,也算是沾著生命和情感的血淚寫成的,引用了法朗士\"當一個人戀愛的日子已經結束,這個人大可不必活在世上\"和高爾基\"若使沒有一個人熱烈地愛你,你為什麼還活在世上呢\"這樣比較極端的語言(《無情的多情和多情的無情》)。這類散文詩一樣的文章有《苦笑》、《墳》、《吻火》、《善言》、《第二度的青春》和《又是一年春草綠》等。有時候,讀者或許會感覺出作者有一些\"無病呻吟\",但是如果你能在閱讀中時時記住他所處的那個年代以及他個人的經歷,你會覺得這位青年文人並不是在無病呻吟,而是娓娓道出自己的心聲,和你的思想作無聲的交流。他的感情如同多情的少女,思想如同英國的紳士,語言風格有些像徐志摩、郁達夫?或者都不像,是他自己的,顯得多少有些蒼白文弱。 現代文學的文章陣營,有魯迅為代表的雜文一派,嘻笑怒罵皆成文章,最富於戰斗性和時代氣息,另一派是以知堂為代表的小品,文人氣息意境自得,再有就是以徐志摩、梁實秋、葉公超、梁遇春為代表的一派,以英美文學中的小品為主導,幽默、詼諧、冷靜的紳士風度。可以這樣講,看過這三派文章,再加上郁達夫、朱自清等一些大家,中國現代文學的散文一章就基本了解了。雖然梁遇春在其文中也引用了姜白石的\"人生難得秋前雨\"和陸放翁的\"何處樓台無月明\",但人們覺得不如他引莎士比亞和惠特曼來得自然,更能體現他的風格。當然,若想讀到更\"純正\"的中國散文,不如去捧\"二周\",或者乾脆去翻\"文選\"。 「我覺得我們年輕人都是偷飲了春醪,所以醉中做出許多好夢,但是正當我們夢得有趣的候,命運之神同剌史的部下一樣匆匆地把我們帶上衰老同墳墓之途」(《春醪集》序)。梁遇春總習慣以這種抑鬱的情緒感染讀者,以至於我懷疑他的一些文字,就是在這種微醉或者半睡的狀態下寫出的:\"再過幾十年,當酒醒簾幕低垂,擦著惺松睡眼時節,我的心境又會變成怎麼樣子,我想只有上帝知道罷。
J. 吻火 梁玉春
吻 火
梁遇春 回想起志摩先生,我記得最清楚的是他那雙銀灰色的眸子,其實他的眸子當然不是銀灰色的,可是我每次看見他那種驚奇的眼神,好像正在猜人生的謎,又好像正在一頁一頁揭開宇宙的神秘,我就覺得他的眼睛真帶了一些銀灰色。他的眼睛又有點像希臘雕像那兩片光滑的,彷彿含有無窮情調的眼睛,我所說銀灰色的感覺也就是這個意思罷。他好像時時刻刻都在驚奇著。人世的悲歡,自然的美景,以及日常的瑣事,他都覺得是那麼有興致,就是說出悲哀的話時,也不是垂頭喪氣,厭倦於一切了,卻是發現了一朵「惡習之華」,在那兒驚奇著。
三年前,在上海的時侯,有一天晚上,他拿著一根紙煙向一位朋友點燃的紙煙取火,他說道:「kissing the fire」這句話真可以代表他對於人生的態度。人世的經驗好比是一團火,許多人都是敬鬼神而遠之。隔江觀火,拿出冷酷的心境去估量一切,不敢投身到轟轟烈烈的火焰里去,因此過個暗淡的生活,簡直沒有一點的光輝,數十年的光陰就在計算怎麼樣才會不上當裡面消逝去了,結果上了個大當。他卻肯親自吻著這團生龍活虎般的烈火,火光一照,化腐臭為神奇,遍地開滿了春花,難怪他天天驚異著,難怪他的眼睛跟希臘雕像的眼睛相似,希臘人的生活就是像他這樣吻著人生的火,歌唱出人生的神奇。這一回在半空中他對於人世的火焰作最後的一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