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行賞析
㈠ 以《車馬行》為例說一說為什麼杜甫的詩被稱為「詩史」
杜甫以詩歌記錄了他所生活的時代的歷史,反映了廣闊的社會生活,如同一部歷內史一樣,尤其是安史之亂容所帶來的社會動盪,在他的詩中有非常詳細的記載。他的詩歌可以視為歷史,可以佐證歷史,可以彌補歷史,所以被稱為「詩史」。 聖人這個稱呼是儒家的尊稱。被稱為聖人的人,都是符合儒家思想,憂國憂民,愛民如子,具有廣闊的悲天憫人情懷的人。杜甫正是這樣一個人。他一生顛沛流離,但始終抱有積極的入世熱情,忠君愛國。自身身處困境之中,卻還能關心廣大和自已一樣的人,這種博愛的情懷,是當得起聖人稱號的。而這種情懷主要是通過他成就極高的詞作表現出來的。杜甫《茅屋為秋風所破歌》中寫道,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所表現的就是這種情懷。 最後談一下杜甫的藝術成就。杜詩是集大成之作。從題材、內容、風格、造語、章法各個方面都極為突出,成就極高。不多寫了,這個容易找打。所以結合上面的那些,他被稱作詩聖。
㈡ 兵車行的作品鑒賞
杜甫的《兵車行》沒有沿用樂府古題,而是緣事而發,即事名篇,自創新題,運用樂府民歌的形式,深刻地反映了人民的苦難生活。
詩歌從驀然而起的客觀描述開始,以重墨鋪染的雄渾筆法,如風至潮來,突兀展現出一幅震人心弦的巨幅送別圖:兵車隆隆,戰馬嘶鳴,一隊隊被抓來的窮苦百姓,換上了戎裝,佩上了弓箭,在官吏的押送下,正開往前線。征夫的爺娘妻子亂紛紛地在隊伍中尋找、呼喊自己的親人,扯著親人的衣衫,捶胸頓足,邊叮嚀邊呼號。車馬揚起的灰塵,遮天蔽日,連咸陽西北橫跨渭水的大橋都被遮沒了。千萬人的哭聲匯成震天的巨響在雲際回盪。「耶娘妻子走相送」,一個家庭支柱、主要勞動力被抓走了,剩下來的盡是些老弱婦幼,對一個家庭來說不啻是一個塌天大禍,自然是扶老攜幼,奔走相送。一個普通的「走」字,寄寓了詩人非常濃厚的感情色彩。親人被突然抓兵,又急促押送出征,眷屬們追奔呼號,去作那一剎那的生死離別,很倉促,也非常悲憤。「牽衣頓足攔道哭」,一句之中連續四個動作,又把送行者那種眷戀、悲愴、憤恨、絕望的動作神態,表現得細膩入微。詩人筆下,車馬人流,灰塵彌漫;哭聲遍野,直沖雲天。這樣的描寫,從聽覺和視覺上表現生死離別的悲慘場面,集中展現了成千上萬家庭妻離子散的悲劇。
接著,從「道傍過者問行人」開始,詩人通過設問的方法,讓當事者,即被征發的士卒作了直接傾訴。
「道傍(旁)過者」即過路人,也就是杜甫自己。上面的凄慘場面,是詩人親眼所見;下面的悲切言辭,又是詩人親耳所聞。這就增強了詩的真實感。「點行頻」,是全篇的「詩眼」。它一針見血地點出了造成百姓妻離子散,萬民無辜犧牲,全國田畝荒蕪的根源。接著以一個十五歲出征,四十歲還在戍邊的「行人」作例,具體陳述「點行頻」,以示情況的真實可靠。「邊庭流血成海水,武皇開邊意未已。」詩中的「武皇」實指唐玄宗。杜甫如此大膽地把矛頭直接指向了最高統治者,這是從心底迸發出來的激烈抗議,充分表達了詩人怒不可遏的悲憤之情。
詩人寫到這里,筆鋒陡轉,開拓出另一個驚心動魄的境界。詩人用「君不聞」三字領起,以談話的口氣提醒讀者,把視線從流血成海的邊庭轉移到廣闊的內地。詩中的「漢家」也是影射唐朝。華山以東的原田沃野千村萬落,變得人煙蕭條,田園荒廢,荊棘橫生,滿目凋殘。詩人馳騁想像,從眼前的聞見,聯想到全國的景象,從一點推及到普遍,兩相輝映,不僅擴大了詩的表現容量,也加深了詩的表現深度。
從「長者雖有問」起,詩人又推進一層。「長者」二句透露出統治者加給他們的精神桎梏,但是壓是壓不住的,下句就終究引發出訴苦之詞。敢怒而不敢言,而後又終於說出來 ,這樣一闔一開,把征夫的苦衷和恐懼心理,表現得極為細膩逼真。這幾句寫的是眼前時事。因為「未休關西卒」,大量的壯丁才被征發。而「未休關西卒」的原因,正是由於「武皇開邊意未已」所造成。「租稅從何出?」又與前面的「千村萬落生荊杞」相呼應。這樣前後照應,層層推進,對社會現實的揭示越來越深刻。這里忽然連用了幾個短促的五言句,不僅表達了戍卒們沉痛哀怨的心情,也表現出那種傾吐苦衷的急切情態。這樣通過當事人的口述,又從抓兵、逼租兩個方面,揭露了統治者的窮兵黷武加給人民的雙重災難。
詩人接著感慨道:如今是生男不如生女好,女孩子還能嫁給近鄰,男孩子只能喪命沙場。這是發自肺腑的血淚控訴。重男輕女,是封建社會制度下普遍存在的社會心理。但是由於連年戰爭,男子的大量死亡,在這一殘酷的社會條件下,人們卻一反常態,改變了這一社會心理。這個改變,反映出人們心靈上受到十分嚴重的摧殘。最後,詩人用哀痛的筆調,描述了長期以來存在的悲慘現實:青海邊的古戰場上,平沙茫茫,白骨露野,陰風慘慘,鬼哭凄凄,場面凄清悲惋,情景寂冷陰森。這里,凄涼低沉的色調和開頭那種人聲鼎沸的氣氛,悲慘哀怨的鬼泣和開頭那種驚天動地的人哭,形成了強烈的對照。這些都是「開邊未已」所導致的惡果。至此,詩人那飽滿酣暢的激情得到了充分的發揮,唐王朝窮兵黷武的罪惡也揭露得淋漓盡致。
《兵車行》是杜詩名篇,為歷代所推崇。它揭露了唐玄宗長期以來的窮兵黷武,連年征戰,給人民造成了巨大的災難,具有深刻的思想內容。在藝術上也很突出。首先是寓情於敘事之中。這篇敘事詩,無論是前一段的描寫敘述,還是後一段的代人敘言,詩人激切奔越、濃郁深沉的思想感情,都自然地融匯在全詩的始終,詩人那種焦慮不安、憂心如焚的形象也彷彿展現在讀者面前。其次在敘述次序上參差錯落前後呼應,舒得開,收得起,變化開闔,井然有序。第一段的人哭馬嘶、塵煙滾滾的喧囂氣氛,給第二段的傾訴苦衷作了渲染鋪墊;而第二段的長篇敘言,則進一步深化了第一段場面描寫的思想內容,前後輝映,互相補充。同時,情節的發展與句型、音韻的變換緊密結合,隨著敘述,句型、韻腳不斷變化,三、五、七言,錯雜運用,加強了詩歌的表現力。如開頭兩個三字句,急促短迫,扣人心弦。後來在大段的七字句中,忽然穿插上八個五字句,表現「行人」那種壓抑不住的憤怒哀怨的激情,格外傳神。用韻上,全詩八個韻,四平四仄,平仄相間,抑揚起伏,聲情並茂。再次,是在敘述中運用過渡句和慣用詞語,如在大段代人敘言中,穿插「道旁過者問行人,行人但雲點行頻。」「長者雖有問,役夫敢申恨?」和「君不見」、「君不聞」等語,不僅避免了冗長平板,還不斷提示讀者,造成了回腸盪氣的藝術效果。詩人還採用了民歌的接字法,頂真勾連,如「牽衣頓足攔道哭,哭聲直上干雲霄」,「道旁過者問行人,行人但雲點行頻」等,這樣蟬聯而下,累累如貫珠,朗讀起來,鏗鏘和諧,優美動聽。最後,採用了通俗口語,如「耶娘妻子」、「牽衣頓足攔道哭」、「被驅不異犬與雞」等,清新自然,明白如話,是杜詩中運用口語非常突出的一篇。前人評及此,曾這樣說:「語雜歌謠,最易感人,愈淺愈切。」這些民歌手法的運用,給詩歌增添了明快而親切的感染力。 蔡啟《蔡寬夫詩話》:齊梁以來,文士喜為樂府詞,唯老杜《兵車行》、《悲青坂》、《無家別》等篇,皆因時事,自出己意立題,略不更蹈前人陳跡,真豪傑也。
胡應麟《詩藪》:樂府則太白擅奇古今,少陵嗣跡風雅,《蜀道難》、《遠別離》等篇,出鬼入神,倘恍莫測;《兵車行》、《新婚別》等作,述情陳事,懇例如見。張王欲以拙勝,所謂差之厘毫;溫李欲以巧勝,所謂謬以千里。
清高宗弘歷《唐宋詩醇》:此體創自老杜,諷刺時事而托為征夫問答之詞。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為戒,《小雅》遺音也。篇首寫得行色匆匆,筆勢洶涌,如風潮驟至,不可逼視。以下出點行之頻,出開邊之非,然後正說時事,末以慘語結之。詞意沉鬱,音節悲壯,此天地商聲,不可強為也。
何焯《義門讀書記》:篇中逐層相接,累累珠貫,弊中國以繳邊功,農桑廢而賦斂蓋急,不待祿山作逆,而山東已有土崩之勢矣。況畿輔根本亦空虛如是,一朝有事,誰與守耶?借漢喻唐,借山東以切關西,尤得體。
沈德潛《唐詩別裁集》:以人哭始,以鬼哭終,照應在有意無意。詩為明皇用兵吐蕃而作,設為問答,聲音節奏,純從古樂府得來。
王道俊《杜詩博議》:王深父雲:時方用兵吐蕃,故托漢武事為刺,此說是也,黃鶴謂天寶十載,鮮於仲通喪師滬南,制大募兵擊南詔,人莫肯應,楊國忠遣御史分道捕人,連枷送詣軍前,故有「牽衣頓足」等語。按:明皇季年,窮兵吐蕃,征戍驛騷,內郡幾遍,當時點行愁怨者不獨征南一役,故公托為征夫自訴之詞,以譏切之。若雲懼楊國忠貴盛而詭其詞於關西,則尤不然。太白《古風》雲:「渡瀘及五月,將赴雲南征。怯卒非壯士,南方難遠行。長號別嚴親,日月慘光晶。位盡繼以血,心摧兩無聲。」已明刺之矣,太白鬍獨不畏國忠耶?
㈢ 白居易琵琶行賞析
通過寫琵琶女生活的不幸,結合詩人自己在宦途所受到的打擊,唱出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心聲。
社會的動盪,世態的炎涼,對不幸者命運的同情,對自身失意的感慨,這些本來積蓄在心中的沉痛感受,都一起傾於詩中。
它在藝術上的成功還在於運用了優美鮮明的、有音樂感的語言,用視覺的形象來表現聽覺所得來的感受;蕭瑟秋風的自然景色和離情別緒,使作品更加感人。
詩人在這首詩中著力塑造了琵琶女的形象,通過它深刻地反映了封建社會中被侮辱被損害的樂伎、藝人的悲慘命運,抒發「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情。
詩的開頭寫「秋夜送客」,「忽聞」「琵琶聲」,於是「尋聲」「暗問」,「移船」「邀相見」,經過「千呼萬喚」,然後歌女才「半遮面」地出來了。
這種回盪曲折的描寫,就為「天涯淪落」的主題奠定了基石。接著以描寫琵琶女彈奏樂曲來揭示她的內心世界。
先是「未成曲調」之「有情」,然後「弦弦」「聲聲思」,訴盡了「生平不得志」和「心中無限事」,展現了琵琶女起伏回盪的心潮。
然後進而寫琵琶女自訴身世:當年技藝曾教「善才服」,容貌「妝成每被秋娘妒」,京都少年「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
然而,時光流種如怨如慕、如泣如訴的描寫,與上面她的彈水,「暮去朝來顏色故」、最終只好「嫁作商人婦」。這唱互為補充,完成了琵琶女這一形象的塑造。
最後寫詩人感情的波濤為琵琶女的命運所激動,發出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感嘆,抒發了同病相憐,同聲相應的情懷。詩韻明快,步步映襯,處處點綴。
出自:《琵琶行》 是唐朝詩人白居易的長篇樂府詩之一。作於元和十一年(816年)。此詩通過對琵琶女高超彈奏技藝和她不幸經歷的描述。
揭露了封建社會官僚腐敗、民生凋敝、人才埋沒等不合理現象,表達了詩人對她的深切同情,也抒發了詩人對自己無辜被貶的憤懣之情。
(3)車馬行賞析擴展閱讀:
創作背景:
《琵琶行》創作於元和十一年(公元816年),為七言古詩。白居易任諫官時,直言敢諫,同情民間疾苦,寫了大量的諷諭詩,觸怒了唐憲宗,得罪了權貴被貶。
他的被貶其實是一樁冤案,他連遭打擊,心境凄涼,滿懷郁憤。次年(既元和十一年)送客湓浦口,遇到琵琶女,創作出這首傳世名篇。
作者介紹:
唐代宗大歷七年(772年)正月,白居易出生於河南新鄭的一個「世敦儒業」的中小官僚家庭。白居易出生之後不久,家鄉便發生了戰爭。藩鎮李正己割據河南十餘州,戰火燒得民不聊生。
白居易二歲時,任鞏縣令的祖父卒於長安,緊接他的祖母又病故。白居易的父親白季庚先由宋州司戶參軍授徐州彭城縣縣令(780年)。
一年後因白季庚與徐州刺史李洧堅守徐州有功,升任徐州別駕,為躲避徐州戰亂,他把家居送往宿州符離安居。
白居易得以在宿州符離度過了童年時光。而白居易聰穎過人,讀書十分刻苦,讀得口都生出了瘡,手都磨出了繭,年紀輕輕的,頭發全都白了。
806年,白居易罷校書郎。同年四月試才識兼茂明於體用科,及第,授盩庢縣(今西安周至縣)尉。807年,任進士考官、集賢校理,授翰林學士。
808年任左拾遺,迎取楊虞卿從妹為妻。810年改任京兆府戶部參軍,811年母親陳氏去世,離職丁憂,歸下邽。814年回長安,授太子左贊善大夫。
任左拾遺時,白居易認為自己受到喜好文學的皇帝賞識提拔,故希望以盡言官之職責報答知遇之恩,因此頻繁上書言事,並寫大量的反應社會現實的詩歌。
希望以此補察時政,乃至於當面指出皇帝的錯誤。白居易上書言事多獲接納,然而他言事的直接,曾令唐憲宗感到不快而向李絳抱怨。
「白居易小子,是朕拔擢致名位,而無禮於朕,朕實難奈。」李絳認為這是白居易的一片忠心,而勸諫憲宗廣開言路。
827年,白居易至長安任秘書監,配紫金魚袋,換穿紫色朝服(三品以上官員所用的服色)。828年,轉任刑部侍郎,封晉陽縣男。
829年春,因病改授與太子賓客分司,回洛陽履道里。830年12月,任河南尹。831年七月元稹去世。832年,為元稹撰寫墓誌銘,元家給白居易潤筆的六七十萬錢。
白居易將全數布施於洛陽香山寺。833年,因病免河南尹,再任太子賓客分司。835年,被任命為同州刺史,辭不赴任,後改任命為太子少傅分司東都,封馮翊縣侯,仍留在洛陽。
839年10月得風疾。841年,罷太子少傅,停俸。842年,以刑部尚書致仕,領取半俸。晚年白居易的生活,大多是以「閑適」的生活反應自己「窮則獨善其身」的人生哲學。
而844年,73歲的白居易出錢開挖龍門一帶阻礙舟行的石灘,事成後作詩《開龍門八節石灘詩二首並序》留念,詩中仍反映出他「達則兼濟天下」的人生觀。
晚年的白居易大多在洛陽的履道里第度過,與劉禹錫唱和,時常游歷於龍門一帶。作《池上篇》、《醉吟先生傳》自況。845年,白居易74歲,尚在履道里第舉行「七老會」。
與會者有胡杲、吉皎、鄭據、劉真、盧貞、張渾與白居易;同年夏,以七老合僧如滿、李元爽,畫成「九老圖」。白居易晚年篤信佛教,號香山居士,為僧如滿之弟子。
武宗會昌六年(846年)八月十四日(9月8日),白居易去世於洛陽,享年75歲,贈尚書右僕射,謚號「文」,葬於洛陽香山。
白居易去世後,唐宣宗李忱寫詩悼念他說:「綴玉聯珠六十年,誰教冥路作詩仙?浮雲不系名居易,造化無為字樂天。
童子解吟《長恨》曲,胡兒能唱《琵琶》篇。文章已滿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愴然。」著有《白氏長慶集》,共有七十一卷。
㈣ 杜甫詩《兵車行》的鑒賞
杜甫詩《兵車行》的鑒賞:
天寶(唐玄宗年號,公元742—756年)以後,唐王朝對西北、西南少數民族的戰爭越來越頻繁。這連年不斷的大規模戰爭,不僅給邊疆少數民族帶來沉重災難,也給廣大中原地區人民帶來同樣的不幸。
上述《資治通鑒》卷二百一十六的那段歷史記載,可當作這首詩的說明來讀。而這首詩則藝術地再現了這一社會現實。
「行」是樂府歌曲的一種體裁。杜甫的《兵車行》沒有沿用古題,而是緣事而發,即事名篇,自創新題,運用樂府民歌的形式,深刻地反映了人民的苦難生活。
詩歌從驀然而起的客觀描述開始,以重墨鋪染的雄渾筆法,如風至潮來,在讀者眼前突兀展現出一幅震人心弦的巨幅送別圖:兵車隆隆,戰馬嘶鳴,一隊隊被抓來的窮苦百姓,換上了戎裝,佩上了弓箭,在官吏的押送下,正開往前線。征夫的爺娘妻子亂紛紛地在隊伍中尋找、呼喊自己的親人,扯著親人的衣衫,捶胸頓足,邊叮嚀邊呼號。車馬揚起的灰塵,遮天蔽日,連咸陽西北橫跨渭水的大橋都被遮沒了。千萬人的哭聲匯成震天的巨響在雲際回盪。「耶娘妻子走相送」,一個家庭支柱、主要勞動力被抓走了,剩下來的盡是些老弱婦幼,對一個家庭來說不啻是一個塌天大禍,怎麼不扶老攜幼,奔走相送呢?一個普通「走」字,寄寓了詩人多麼濃厚的感情色彩!親人被突然抓兵,又急促押送出征,眷屬們追奔呼號,去作那一剎那的生死離別,是何等倉促,何等悲憤!「牽衣頓足攔道哭」,一句之中連續四個動作,又把送行者那種眷戀、悲愴、憤恨、絕望的動作神態,表現得細膩入微。詩人筆下,灰塵彌漫,車馬人流,令人目眩;哭聲遍野,直沖雲天,震耳欲聾!這樣的描寫,給讀者以聽覺視覺上的強烈感受,集中展現了成千上萬家庭妻離子散的悲劇,令人觸目驚心!
接著,從「道傍過者問行人」開始,詩人通過設問的方法,讓當事者,即被征發的士卒作了直接傾訴。
「道傍(旁)過者」即過路人,也就是杜甫自己。上面的凄慘場面,是詩人親眼所見;下面的悲切言辭,又是詩人親耳所聞。這就增強了詩的真實感。「點行頻」,意思是頻繁地徵兵,是全篇的「詩眼」。它一針見血地點出了造成百姓妻離子散,萬民無辜犧牲,全國田畝荒蕪的根源。接著以一個十五歲出征,四十歲還在戍邊的「行人」作例,具體陳述「點行頻」,以示情況的真實可靠。「邊庭流血成海水,武皇開邊意未已。」「武皇」,是以漢喻唐,實指唐玄宗。杜甫如此大膽地把矛頭直接指向了最高統治者,這是從心底迸發出來的激烈抗議,充分表達了詩人怒不可遏的悲憤之情。
詩人寫到這里,筆鋒陡轉,開拓出另一個驚心動魄的境界。詩人用「君不聞」三字領起,以談話的口氣提醒讀者,把視線從流血成海的邊庭轉移到廣闊的內地。詩中的「漢家」,也是影射唐朝。華山以東的原田沃野千村萬落,變得人煙蕭條,田園荒廢,荊棘橫生,滿目凋殘。詩人馳騁想像,從眼前的聞見,聯想到全國的景象,從一點推及到普遍,兩相輝映,不僅擴大了詩的表現容量,也加深了詩的表現深度。
從「長者雖有問」起,詩人又推進一層。「長者」,是征夫對詩人的尊稱。「役夫」是士卒自稱。「縣官」指唐王朝。「長者」二句透露出統治者加給他們的精神桎梏,但是壓是壓不住的,下句就終究引發出訴苦之詞。敢怒而不敢言,而後又終於說出來 ,這樣一闔一開,把征夫的苦衷和恐懼心理,表現得極為細膩逼真。這幾句寫的是眼前時事。因為「未休關西卒」,大量的壯丁才被征發。而「未休關西卒」的原因,正是由於「武皇開邊意未已」所造成。「租稅從何出?」又與前面的「千村萬落生荊杞」相呼應。這樣前後照應,層層推進,對社會現實的揭示越來越深刻。這里忽然連用了幾個短促的五言句,不僅表達了戍卒們沉痛哀怨的心情,也表現出那種傾吐苦衷的急切情態。這樣通過當事人的口述,又從抓兵、逼租兩個方面,揭露了統治者的窮兵黷武加給人民的雙重災難。
詩人接著感慨道:如今是生男不如生女好,女孩子還能嫁給近鄰,男孩子只能喪命沙場。這是發自肺腑的血淚控訴。重男輕女,是封建社會制度下普遍存在的社會心理。但是由於連年戰爭,男子的大量死亡,在這一殘酷的社會條件下,人們卻一反常態,改變了這一社會心理。這個改變,反映出人們心靈上受到多麼嚴重的摧殘啊!最後,詩人用哀痛的筆調,描述了長期以來存在的悲慘現實:青海邊的古戰場上,平沙茫茫,白骨露野,陰風慘慘,鬼哭凄凄。寂冷陰森的情景,令人不寒而慄。這里,凄涼低沉的色調和開頭那種人聲鼎沸的氣氛,悲慘哀怨的鬼泣和開頭那種驚天動地的人哭,形成了強烈的對照。這些都是「開邊未已」所導致的惡果。至此,詩人那飽滿酣暢的激情得到了充分的發揮,唐王朝窮兵黷武的罪惡也揭露得淋漓盡致。
《兵車行》是杜詩名篇,為歷代推崇。它揭露了唐玄宗長期以來的窮兵黷武,連年征戰,給人民造成了巨大的災難,具有深刻的思想內容。在藝術上也很突出。首先是寓情於敘事之中。這篇敘事詩,無論是前一段的描寫敘述,還是後一段的代人敘言,詩人激切奔越、濃郁深沉的思想感情,都自然地融匯在全詩的始終,詩人那種焦慮不安、憂心如焚的形象也彷彿展現在讀者面前。其次在敘述次序上參差錯落前後呼應,舒得開,收得起,變化開闔,井然有序。第一段的人哭馬嘶、塵煙滾滾的喧囂氣氛,給第二段的傾訴苦衷作了渲染鋪墊;而第二段的長篇敘言,則進一步深化了第一段場面描寫的思想內容,前後輝映,互相補充。同時,情節的發展與句型、音韻的變換緊密結合,隨著敘述,句型、韻腳不斷變化,三、五、七言,錯雜運用,加強了詩歌的表現力。如開頭兩個三字句,急促短迫,扣人心弦。後來在大段的七字句中,忽然穿插上八個五字句,表現「行人」那種壓抑不住的憤怒哀怨的激情,格外傳神。用韻上,全詩八個韻,四平四仄,平仄相間,抑揚起伏,聲情並茂。再次,是在敘述中運用過渡句和慣用詞語,如在大段代人敘言中,穿插「道旁過者問行人,行人但雲點行頻。」「長者雖有問,役夫敢申恨?」和「君不見」、「君不聞」等語,不僅避免了冗長平板,還不斷提示,驚醒讀者,造成了回腸盪氣的藝術效果。詩人還採用了民歌的接字法,如「牽衣頓足攔道哭,哭聲直上干雲霄」。「道旁過者問行人,行人但雲點行頻」等,這樣蟬聯而下,累累如貫珠,朗讀起來,鏗鏘和諧,優美動聽。最後,採用了通俗口語,如「耶娘妻子」、「牽衣頓足攔道哭」、「被驅不異犬與雞」等,清新自然,明白如話,是杜詩中運用口語非常突出的一篇。前人評及此,曾這樣說:「語雜歌謠,最易感人,愈淺愈切。」這些民歌手法的運用,給詩增添了明快而親切的感染力。
㈤ 李白 門有車馬客行 賞析文(藝術技巧、思想內涵、詩人感情)
不知這個是你要的嗎?
【名稱】《門有車馬客行》 【年代】西晉 【作者】陸機 【體裁】五言詩
編輯本段作品原文
門有車馬客行 門有車馬客,駕言發故鄉。 念君久不歸,濡跡涉江湘。 投袂赴門塗,攬衣不及裳。 拊膺攜客泣,掩淚敘溫涼。 借問邦族間,惻愴論存亡。 親友多零落,舊齒皆凋喪。 市朝互遷易,城闕或丘荒。 墳壟日月多,松柏郁芒芒。 天道信崇替,人生安得長。 慷慨惟平生,俯仰獨悲傷。[1]
編輯本段作品鑒賞
《門有車馬客行》,樂府舊題。唐代吳兢《樂府古題要解》說:「皆言問訊其客,或得故舊鄉里,或駕自京師,備敘市朝遷謝,親戚雕喪之意也。」西晉武帝末年,陸機和弟弟陸雲離開江南家鄉,北上洛陽以求取功名。不久,晉武帝去世,圍繞權力的再分配,統治集團內部各派系展開了激烈的爭奪。陸機沉浮於這種復雜的環境中,備感仕途艱險、人命危淺,由此也常常生發出懷念故鄉親友之情。這首詩雖沿用樂府古題,但反映的卻是陸機自己的感情。 詩的開端六句,交代有客自故鄉來,詩人急忙出門迎接。首句點應詩題。「念君」二句,以故鄉客口吻點明作者離鄉時間之長,以故鄉客遠涉而來暗示他們之間的關系並非一般,為下文的問訊作了鋪墊。「江湘」,偏指長江,因從江東至中原無須經湘江,詩人此為協韻而已。「濡跡」,涉江時沾濕的足印,二字概寫故鄉客行旅的艱辛,起到以少勝多的效果。「投袂」兩句,刻畫詩人迎接故鄉客的急切狀態,神情畢肖,透過這毫無斯文氣的動作描寫,讀者可以聯想到詩人平素對鄉音的殷切企盼。 接下來「拊膺」二句,寫詩人見到故鄉客的激動情態。詩人連用「拊膺」「攜」「掩淚」幾個帶有強烈感情色彩的詞語,創造出一種極端傷痛的氛圍,淋漓盡致地表現了他那積抑已久的悲情。重情是魏晉思潮的一大特徵,由於個人意識加強,魏晉文人對自己的喜怒哀樂有了更敏銳更強烈的感受;在情感的表達上,也沖破了漢儒「溫柔敦厚」、「哀而不傷」詩教說的抑制,敢於盡力宣洩。陸機不僅在理論上首標「詩緣情」之說,而且在創作上大力實踐之,他「觀尺景以傷悲,俯寸心而凄惻」(《述思賦》),往往盡最大的努力來強化自己的感情。「拊膺攜客泣,掩淚敘溫涼」,不正是這種創作傾向的流露。 「借問」八句,寫親友零落,桑梓傾覆的慘淡現實。重逢鄉親,自然就要問訊故鄉親友的情況。而世間最牽動人心的,莫過於親友的存亡問題,譬如漢樂府《十五從軍征》中的八十歲老兵,他「道逢鄉里人」,最掛念的也是「家中有阿誰。」「惻愴論存亡」,同樣真切地表現了陸機的這種心情。然而,答案卻令人黯然神傷。「親友多零落」六句,展示了一幅極其慘淡的圖景:親友大部分零落了,有德望的老人則全死光了;昔日豪華壯麗的官府殿堂傾頹殆盡,或淪為雜草叢生的荒丘,或淪為商販出入的集市;放眼望去,郊原墳冢壘壘,松柏郁蒼。六句詩,「親友」兩句和「墳壟」兩句形成相反相成的強烈比照,「市」與「朝」,「城闕」與「丘荒」,也對比鮮明。這都體現著作者巧妙的藝術匠心,只有通過這種對比組合,才能創造出滄桑陵谷的氣氛和驚心動魄的感染力。 結尾四句,詩人把親友零落、生命短促的現實痛苦升華為對整個人生意義和價值的悲嘆感傷。「道」,此指自然規律。信,確實。「崇替」,衰亡,滅亡。「天道信崇替,人生安得長」——宇宙間萬靈萬類終歸要走向衰亡,人又豈能獲免!著一「信」字,更見沉痛。既然人的衰亡是宇宙之必然,那每個人都在劫難逃了,零落者的今天,便是「我」的明天,於是詩人便在一曲欲解不能的傷嘆中收束全詩:「慷慨惟平生,俯仰獨悲傷。」惟,思。「俯仰」二字突現詩人敏感的時間意識,與悲傷縈懷、感慨淋漓的氣氛相吻合,更易產生「每讀一過,令人輒喚奈何」的效果。 這首《門有車馬客行》,格調悲鬱深沉,從主旨上看,應是西晉時期殺伐頻仍的嚴酷政治環境下,知識分子以陰晦的人生觀解釋痛苦命運的幻滅之歌。[2]
㈥ 車府詩「車門行」賞析與翻譯
樓主您好;
沒有《車門行》這樣的題目,你應該是寫錯了,
我覺得你要說的是杜甫的《兵車行》
【翻譯】
車輛隆隆響,戰馬蕭蕭鳴,出徵士兵弓箭各自佩在腰。爹娘妻子兒女奔跑來相送,行軍時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以致看不見咸陽橋。攔在路上牽著士兵衣服頓腳哭,哭聲直上天空沖入雲霄。
路旁經過的人問出徵士兵怎麼樣,出徵士兵只是說按名冊徵兵很頻繁。有的人十五歲到黃河以北去戍守,縱然到了四十歲還要到西部邊疆去屯田。去的時候到里長那裡用頭巾把頭發束起來,他們回時已經白頭還要去守邊疆。邊疆無數士兵流血形成了海水,武皇開拓邊疆的念頭還沒停止。您沒聽說漢家華山以東兩百州,百千村落長滿了草木。即使有健壯的婦女手拿鋤犁耕種,田土裡的莊稼也長得沒有東西行列。更何況秦地的士兵又能夠苦戰,被驅使去作戰與雞狗沒有分別。盡管長輩有疑問,服役的人們怎敢申訴怨恨?就像今年冬天,還沒有停止征調函谷關以西的士兵。縣官緊急地催逼百姓交租稅,租稅從哪裡出?如果確實知道生男孩是壞事情,反而不如生女孩好。生下女孩還能夠嫁給近鄰,生下男孩死於沙場埋沒在荒草間。您沒有看見,青海的邊上,自古以來戰死士兵的白骨沒人掩埋。新鬼煩惱地怨恨舊鬼哭泣,天陰雨濕時眾鬼凄厲地發出啾啾的哭叫聲。
【賞析】
杜甫的《兵車行》沒有沿用樂府古題,而是緣事而發,即事名篇,自創新題,運用樂府民歌的形式,深刻地反映了人民的苦難生活。
詩歌從驀然而起的客觀描述開始,以重墨鋪染的雄渾筆法,如風至潮來,突兀展現出一幅震人心弦的巨幅送別圖:兵車隆隆,戰馬嘶鳴,一隊隊被抓來的窮苦百姓,換上了戎裝,佩上了弓箭,在官吏的押送下,正開往前線。征夫的爺娘妻子亂紛紛地在隊伍中尋找、呼喊自己的親人,扯著親人的衣衫,捶胸頓足,邊叮嚀邊呼號。車馬揚起的灰塵,遮天蔽日,連咸陽西北橫跨渭水的大橋都被遮沒了。千萬人的哭聲匯成震天的巨響在雲際回盪。「耶娘妻子走相送」,一個家庭支柱、主要勞動力被抓走了,剩下來的盡是些老弱婦幼,對一個家庭來說不啻是一個塌天大禍,自然是扶老攜幼,奔走相送。一個普通的「走」字,寄寓了詩人非常濃厚的感情色彩。親人被突然抓兵,又急促押送出征,眷屬們追奔呼號,去作那一剎那的生死離別,很倉促,也非常悲憤。「牽衣頓足攔道哭」,一句之中連續四個動作,又把送行者那種眷戀、悲愴、憤恨、絕望的動作神態,表現得細膩入微。詩人筆下,車馬人流,灰塵彌漫;哭聲遍野,直沖雲天。這樣的描寫,從聽覺和視覺上表現生死離別的悲慘場面,集中展現了成千上萬家庭妻離子散的悲劇。
接著,從「道傍過者問行人」開始,詩人通過設問的方法,讓當事者,即被征發的士卒作了直接傾訴。
「道傍(旁)過者」即過路人,也就是杜甫自己。上面的凄慘場面,是詩人親眼所見;下面的悲切言辭,又是詩人親耳所聞。這就增強了詩的真實感。「點行頻」,是全篇的「詩眼」。它一針見血地點出了造成百姓妻離子散,萬民無辜犧牲,全國田畝荒蕪的根源。接著以一個十五歲出征,四十歲還在戍邊的「行人」作例,具體陳述「點行頻」,以示情況的真實可靠。「邊庭流血成海水,武皇開邊意未已。」詩中的「武皇」實指唐玄宗。杜甫如此大膽地把矛頭直接指向了最高統治者,這是從心底迸發出來的激烈抗議,充分表達了詩人怒不可遏的悲憤之情。
詩人寫到這里,筆鋒陡轉,開拓出另一個驚心動魄的境界。詩人用「君不聞」三字領起,以談話的口氣提醒讀者,把視線從流血成海的邊庭轉移到廣闊的內地。詩中的「漢家」也是影射唐朝。華山以東的原田沃野千村萬落,變得人煙蕭條,田園荒廢,荊棘橫生,滿目凋殘。詩人馳騁想像,從眼前的聞見,聯想到全國的景象,從一點推及到普遍,兩相輝映,不僅擴大了詩的表現容量,也加深了詩的表現深度。
從「長者雖有問」起,詩人又推進一層。「長者」二句透露出統治者加給他們的精神桎梏,但是壓是壓不住的,下句就終究引發出訴苦之詞。敢怒而不敢言,而後又終於說出來 ,這樣一闔一開,把征夫的苦衷和恐懼心理,表現得極為細膩逼真。這幾句寫的是眼前時事。因為「未休關西卒」,大量的壯丁才被征發。而「未休關西卒」的原因,正是由於「武皇開邊意未已」所造成。「租稅從何出?」又與前面的「千村萬落生荊杞」相呼應。這樣前後照應,層層推進,對社會現實的揭示越來越深刻。這里忽然連用了幾個短促的五言句,不僅表達了戍卒們沉痛哀怨的心情,也表現出那種傾吐苦衷的急切情態。這樣通過當事人的口述,又從抓兵、逼租兩個方面,揭露了統治者的窮兵黷武加給人民的雙重災難。
詩人接著感慨道:如今是生男不如生女好,女孩子還能嫁給近鄰,男孩子只能喪命沙場。這是發自肺腑的血淚控訴。重男輕女,是封建社會制度下普遍存在的社會心理。但是由於連年戰爭,男子的大量死亡,在這一殘酷的社會條件下,人們卻一反常態,改變了這一社會心理。這個改變,反映出人們心靈上受到十分嚴重的摧殘。最後,詩人用哀痛的筆調,描述了長期以來存在的悲慘現實:青海邊的古戰場上,平沙茫茫,白骨露野,陰風慘慘,鬼哭凄凄,場面凄清悲惋,情景寂冷陰森。這里,凄涼低沉的色調和開頭那種人聲鼎沸的氣氛,悲慘哀怨的鬼泣和開頭那種驚天動地的人哭,形成了強烈的對照。這些都是「開邊未已」所導致的惡果。至此,詩人那飽滿酣暢的激情得到了充分的發揮,唐王朝窮兵黷武的罪惡也揭露得淋漓盡致。
《兵車行》是杜詩名篇,為歷代所推崇。它揭露了唐玄宗長期以來的窮兵黷武,連年征戰,給人民造成了巨大的災難,具有深刻的思想內容。在藝術上也很突出。首先是寓情於敘事之中。這篇敘事詩,無論是前一段的描寫敘述,還是後一段的代人敘言,詩人激切奔越、濃郁深沉的思想感情,都自然地融匯在全詩的始終,詩人那種焦慮不安、憂心如焚的形象也彷彿展現在讀者面前。其次在敘述次序上參差錯落前後呼應,舒得開,收得起,變化開闔,井然有序。第一段的人哭馬嘶、塵煙滾滾的喧囂氣氛,給第二段的傾訴苦衷作了渲染鋪墊;而第二段的長篇敘言,則進一步深化了第一段場面描寫的思想內容,前後輝映,互相補充。同時,情節的發展與句型、音韻的變換緊密結合,隨著敘述,句型、韻腳不斷變化,三、五、七言,錯雜運用,加強了詩歌的表現力。如開頭兩個三字句,急促短迫,扣人心弦。後來在大段的七字句中,忽然穿插上八個五字句,表現「行人」那種壓抑不住的憤怒哀怨的激情,格外傳神。用韻上,全詩八個韻,四平四仄,平仄相間,抑揚起伏,聲情並茂。再次,是在敘述中運用過渡句和慣用詞語,如在大段代人敘言中,穿插「道旁過者問行人,行人但雲點行頻。」「長者雖有問,役夫敢申恨?」和「君不見」、「君不聞」等語,不僅避免了冗長平板,還不斷提示讀者,造成了回腸盪氣的藝術效果。詩人還採用了民歌的接字法,頂真勾連,如「牽衣頓足攔道哭,哭聲直上干雲霄」,「道旁過者問行人,行人但雲點行頻」等,這樣蟬聯而下,累累如貫珠,朗讀起來,鏗鏘和諧,優美動聽。最後,採用了通俗口語,如「耶娘妻子」、「牽衣頓足攔道哭」、「被驅不異犬與雞」等,清新自然,明白如話,是杜詩中運用口語非常突出的一篇。前人評及此,曾這樣說:「語雜歌謠,最易感人,愈淺愈切。」這些民歌手法的運用,給詩歌增添了明快而親切的感染力。
[來自]網路
㈦ 求教 杜甫 的 兵車行 現代文賞析
1.行:本是樂府歌曲中的一種體裁。但《兵車行》是杜甫自創的新題。
2.轔轔:車輪聲。蕭蕭:馬鳴聲。行人:指被征出發的士兵。
3.走:奔跑。咸陽橋:在咸陽西南,橫跨渭水的一座大橋。
4.干:沖。
5.過者:過路的人,這里是杜甫自稱。點行:當時徵兵用語,即按名冊點名徵召出征。"但雲"以下,全是行人的答話。
6.或:不定指代詞,有的、有的人。防河:當時常與吐蕃發生戰爭,曾徵召隴右、關中、朔方諸軍集結河西一帶防禦。因其地在長安以北,所以說"北防河"。西營田:古時實行屯田制,軍隊無戰事即種田,有戰事即作戰。"西營田"也是防備吐蕃的。
7.里正:唐制,每百戶設一里正,負責管理戶口。檢查民事、催促賦役等。右時以皂羅(黑綢)三尺裹頭,曰頭巾。新兵因為年紀小,所以需要里正給他裹頭。
8.武皇:漢武帝劉徹。唐詩中常有以漢指唐的委婉避諱方式。這里借武皇代指唐玄宗。因為二者都有窮兵黷武之舉。開邊:用武力開拓邊疆。
9.漢家:代指唐。荊杞:荊棘與杞柳,都是野生灌木。
10.秦兵:指關中一帶的士兵。耐苦戰--能頑強苦戰。這句說關中的士兵能頑強苦戰,像雞狗一樣被趕上戰場賣命。
11.長者:即上文的"道旁過者",即杜甫。徵人敬稱他為"長者"。"役夫敢伸恨":徵人自言不敢訴說心中的冤屈憤恨。這是反詰語氣,表現士卒敢怒而不敢言的情態。
12.關西:當時指函谷關以西的地方。這兩句說,因為對吐蕃的戰爭還未結束,所以關西的士兵都未能罷遣還家。
13.比鄰:近鄰。
14.青海頭:即青海邊。這里是自漢代以來,漢族經常與西北少數民族發生戰爭的地方。唐初也曾在這一帶與突厥、吐蕃發生大規模的戰爭。
15.啾啾:象聲詞,表示一種嗚咽之聲。
這是一首反對唐玄宗窮兵黷武的政治諷刺詩,可能作於天寶十載(751)。天寶以後,唐王朝對我國邊疆少數民族的征戰越來越頻繁,戰爭的性質,已由天寶以前的制止侵擾,安定邊疆,轉化為殘酷征伐。連年征戰,給邊疆民族和中原人民都帶來深重的災難。
《資治通鑒》卷216載:"天寶十載四月,劍南節度使鮮於仲通討南詔蠻,大敗於滬南。時仲通將兵八萬,……軍大敗,士卒死者六萬人,仲通僅以身免。楊國忠掩其敗狀,仍敘其戰功。……制大募兩京及河南北兵以擊南詔。人聞雲南多瘴癧,未戰,士卒死者十八九,莫肯應募。楊國忠遣御史分道捕人,連枷送詣軍所。……於是行者愁怨,父母妻子送之,所在哭聲振野?"
這首詩大概就是為此事而作的(沈德潛認為此詩乃"為明皇用兵吐番而作"(《唐詩別裁》),不確)。全詩分為兩大段:首段敘事,寫送別的慘狀。"問行人"以下為第二段,由征夫訴苦,是記言。詩人深刻地揭露了李唐王朝窮兵黷武給人民造成的深重災難,表達了對人民不幸的真摯而深厚的同情。這是杜甫第一首為人民的苦難而寫作的詩歌。
這是一首七言歌行,詩中多處使用了民歌的"頂真"手法,誦讀起來,累累如貫珠,音調和諧動聽。另外,還運用了對話方式和一些口語,使讀者有身臨現場的真切感。《唐宋詩醇》雲:"此體創自老杜,諷刺時事而托為征夫問答之詞。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為戒,《小雅》遺音也。篇首寫得行色匆匆,筆勢洶涌,如風潮驟至,不可逼視。以下出點行之頻,出開邊之非,然後正說時事,末以慘語結之。詞意沉鬱,音節悲壯,此天地商聲,不可強為也。"
譯 文
車輛隆隆響,戰馬蕭蕭鳴,出徵士兵弓箭各自佩在腰。爺娘妻子兒女奔跑來相送,塵埃飛揚不見咸陽橋。攔在路上牽著士兵衣服頓腳哭,哭聲直上天空沖雲霄。
路旁經過的人問出徵士兵怎麼樣,出徵士兵只是說按名冊徵兵很頻繁。有的人十五歲到黃河以北去戍守,有的人四十歲到西部邊疆去種田。去時里長給有的壯丁裹頭巾,他們回時已經白頭還要去守邊。邊疆無數士兵流血形成了海水,武皇開拓邊疆的念頭還沒停止。您沒聽說漢家華山以東兩百州,百千村落長滿了草木。即使有健壯的婦女手拿鋤犁耕種,田土裡的莊稼也長得沒有東西行列。況且秦地的士兵又能夠苦戰,被驅使去作戰與雞狗沒有分別。盡管長輩有疑問,服役的人們怎敢伸訴怨恨?就象今年冬天,還沒有停止征調函谷關以西的士兵。縣官緊急地催逼百姓交租稅,租稅從哪裡出?如果確實知道生男孩是壞事情,反而不如生女孩好。生下女孩還能夠嫁給近鄰,生下男孩死於沙場埋沒在荒草間。
您沒有看見,青海的邊上,自古以來戰死士兵的白骨沒人掩埋。新鬼煩惱地怨恨舊鬼哭泣,天陰雨濕時眾鬼啾啾地喊叫。
㈧ 門有車馬客行的作品鑒賞
《門有車馬客行》,樂府舊題。唐代吳兢《樂府古題要解》說:「皆言問訊其客,或得故舊鄉里,或駕自京師,備敘市朝遷謝,親戚雕喪之意也。」西晉武帝末年,陸機和弟弟陸雲離開江南家鄉,北上洛陽以求取功名。不久,晉武帝去世,圍繞權力的再分配,統治集團內部各派系展開了激烈的爭奪。陸機沉浮於這種復雜的環境中,備感仕途艱險、人命危淺,由此也常常生發出懷念故鄉親友之情。這首詩雖沿用樂府古題,但反映的卻是陸機自己的感情。
詩的開端六句,交代有客自故鄉來,詩人急忙出門迎接。首句點應詩題。「念君」二句,以故鄉客口吻點明作者離鄉時間之長,以故鄉客遠涉而來暗示他們之間的關系並非一般,為下文的問訊作了鋪墊。「江湘」,偏指長江,因從江東至中原無須經湘江,詩人此為協韻而已。「濡跡」,涉江時沾濕的足印,二字概寫故鄉客行旅的艱辛,起到以少勝多的效果。「投袂」兩句,刻畫詩人迎接故鄉客的急切狀態,神情畢肖,透過這毫無斯文氣的動作描寫,讀者可以聯想到詩人平素對鄉音的殷切企盼。
接下來「拊膺」二句,寫詩人見到故鄉客的激動情態。詩人連用「拊膺」「攜」「掩淚」幾個帶有強烈感情色彩的詞語,創造出一種極端傷痛的氛圍,淋漓盡致地表現了他那積抑已久的悲情。重情是魏晉思潮的一大特徵,由於個人意識加強,魏晉文人對自己的喜怒哀樂有了更敏銳更強烈的感受;在情感的表達上,也沖破了漢儒「溫柔敦厚」、「哀而不傷」詩教說的抑制,敢於盡力宣洩。陸機不僅在理論上首標「詩緣情」之說,而且在創作上大力實踐之,他「觀尺景以傷悲,俯寸心而凄惻」(《述思賦》),往往盡最大的努力來強化自己的感情。「拊膺攜客泣,掩淚敘溫涼」,不正是這種創作傾向的流露。
「借問」八句,寫親友零落,桑梓傾覆的慘淡現實。重逢鄉親,自然就要問訊故鄉親友的情況。而世間最牽動人心的,莫過於親友的存亡問題,譬如漢樂府《十五從軍征》中的八十歲老兵,他「道逢鄉里人」,最掛念的也是「家中有阿誰。」「惻愴論存亡」,同樣真切地表現了陸機的這種心情。然而,答案卻令人黯然神傷。「親友多零落」六句,展示了一幅極其慘淡的圖景:親友大部分零落了,有德望的老人則全死光了;昔日豪華壯麗的官府殿堂傾頹殆盡,或淪為雜草叢生的荒丘,或淪為商販出入的集市;放眼望去,郊原墳冢壘壘,松柏郁蒼。六句詩,「親友」兩句和「墳壟」兩句形成相反相成的強烈比照,「市」與「朝」,「城闕」與「丘荒」,也對比鮮明。這都體現著作者巧妙的藝術匠心,只有通過這種對比組合,才能創造出滄桑陵谷的氣氛和驚心動魄的感染力。
結尾四句,詩人把親友零落、生命短促的現實痛苦升華為對整個人生意義和價值的悲嘆感傷。「道」,此指自然規律。信,確實。「崇替」,衰亡,滅亡。「天道信崇替,人生安得長」——宇宙間萬靈萬類終歸要走向衰亡,人又豈能獲免!著一「信」字,更見沉痛。既然人的衰亡是宇宙之必然,那每個人都在劫難逃了,零落者的今天,便是「我」的明天,於是詩人便在一曲欲解不能的傷嘆中收束全詩:「慷慨惟平生,俯仰獨悲傷。」惟,思。「俯仰」二字突現詩人敏感的時間意識,與悲傷縈懷、感慨淋漓的氣氛相吻合,更易產生「每讀一過,令人輒喚奈何」的效果。
㈨ 兵車行的賞析
這首詩就是抄在送情場面的描寫和役夫襲控訴的敘述中,深刻揭露了頻繁徵兵,繁重租稅帶給人民的災難,批判了玄宗的窮兵黷武。這是杜甫困居長安生活的真實感受,是他批判現實黑暗的最早詩篇,也是他現實主義詩歌創作的光輝起點。
並且這首詩結構縝密,記事和記言前後呼應緊密結合,中間以「點行頻」三字承前啟後,群體形象與個體形象相結合,因而更具說服力,記事部分所寫的喧囂而又凄苦的場面是記言部分的鋪墊;記言部分所寫的戰爭災難,又是記事部分的深化,二者互相映襯,因而更具感染力。前半部分寫咸陽橋邊行役者、送行者在一起的沖天哭聲,以人哭始,以鬼哭終,前後呼應使全詩籠罩在一片悲劇氣氛之中。
㈩ 請多角度地賞析詩句 帝城春欲幕,喧喧車馬度的表達效果
帝城春欲幕,喧喧車馬度:
全詩分兩大段。「人人迷不悟」以上十四句,寫京城貴游買花;以下六句,寫田舍翁看買花。
一開頭用「帝城」點地點,用「春欲暮」點時間。「春欲暮」之時,農村中青黃不接,農事又加倍繁忙,而皇帝及其臣僚所在的長安城中,卻「喧喧車馬度」,忙於「買花」。「喧喧」,屬於聽覺:「車馬度」,屬於視覺。以「喧喧」狀「車馬度」,其男顛女狂、笑語歡呼的情景與車馬雜沓、填街咽巷的畫面同時展現,真可謂聲態並作。下面的「共道牡丹時,相隨買花去」,是對「喧喧」的補充描寫。借車中馬上人同聲相告的「喧喧」之聲點題,用筆相當靈妙。
這四句寫「買花去」的場面,為下面寫以高價買花與精心移花作好了鋪墊。接著便是這些驅車走馬的富貴閑人為買花、移花而揮金如土。「灼灼百朵紅,戔戔五束素」,一株開了百朵花的紅牡丹,價值竟相當於二十五匹帛,其昂貴何等驚人!那麼「上張幄幕庇,旁織笆籬護,水灑復泥封,移來色如故」,其珍惜無異珠寶,也就不言而喻了。
以上只作客觀描繪,直到「人人迷不悟」,才表露了作者的傾向性;然而那「迷不悟」的確切含義是什麼,仍有待於進一步點明。白居易的有些諷諭詩,往往在結尾抽象地講道理、發議論。這首詩卻避免了這種情況。當他目睹這些狂熱的買花者揮金如土,發出「人人迷不悟」的感慨之時,忽然發現了一位從啼飢號寒的農村「偶來買花處」的「田舍翁」,看見他在「低頭」,聽見他在「長嘆」。這種極其鮮明、強烈的對比,揭示了當時社會生活的本質。詩人不失時機地攝下了「低頭獨長嘆」的特寫鏡頭,並從「低頭」的表情與「長嘆」的聲音中挖掘出全部潛台詞:僅僅買一叢「灼灼百朵紅」的深色花,就要揮霍掉十戶中等人家的稅糧!這一警句使讀者恍然大「悟」:那位看買花的「田舍翁」,倒是買花錢的實際負擔者!推而廣之,這些「高貴」的買花者,衣食住行,不都來源於從勞動人民身上榨取的「賦稅」!詩人藉助「田舍翁」的一聲「長嘆」,尖銳地反映了剝削與被剝削的矛盾。敢用自己的詩歌創作譜寫人民的心聲,這是十分可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