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的賞析
Ⅰ 西江月的佳句賞析
經典古詩詞賞析>>正文
辛棄疾《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賞析
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 ·辛棄疾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
【賞析一】
這首詞作於辛棄疾閑居上饒帶湖期間。黃沙,即黃沙嶺,在江西上饒縣西,風景優美,所謂「溪山一片畫圖開」(辛棄疾《鷓鴣天 黃沙道中即事》)。辛棄疾在其附近建有書堂,經常往來於黃沙道中。辛棄疾在南宋曾做到封疆大吏,但他那英偉磊落的議論和果斷干練的作風,特別是力主抗戰恢復的政治主張,卻遭到同僚的嫉恨和最高統治階層的打擊。宋孝宗淳熙八年(1181),他終於被彈劾罷官,回到帶湖家居,過著投閑置散的退隱生活。辛棄疾一直重視農業生產和同情民間疾苦。在任湖南轉運副使期間,他曾奏進《論盜賊札子》,為民請命,歷數百姓「嗷嗷痛苦之狀」,指出「官逼民反」的事實,大聲疾呼朝廷要「以惠養元元為意」。他在罷官閑居以前就說:「人生在勤,當以力田為先。」遂以稼軒名,自號稼軒居士。而長期的農村閑居生活,更使他接近了農村,和農民建立了較深的感情,以至農村的一事一物都引起他極大的興趣。因而他對農民的疾苦很關切:「父老爭言雨水勻,眉頭不似去年顰。殷勤謝卻甑中塵。」(《浣溪沙》)風調雨順,老百姓不致餓肚子了,他也感到很高興。在這些農村詞中,辛棄疾是把和平寧靜的農村同污濁傾軋的「市朝」對立起來的。「古今陵谷茫茫,市朝往往耕桑。」(《清平樂 題上盧橋》)他在官場里遭受排擠*,而在農村可以得到暫時的慰藉,尋求精神的寄託。正如他的朋友陸游說的那樣:「農家農家樂復樂,不比市朝爭奪惡」(《岳池農家》)。正是在這種復雜感情的促使下,辛棄疾才寫出了像《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這樣輕快活潑的農村詞,也只有聯系作者的身世遭遇和思想抱負,我們才能更深刻地體會到這類詞的妙處。
這首《西江月》寫的是作者夜行黃沙道中所經歷的一個片段。在一個晴朗的江南夏夜,月光皎潔,照耀如同白晝,棲息在綠樹枝杈上的烏鵲,以為曙光照臨了,「呀呀」地驚飛而起,從這一枝跳到那一枝,弄得樹枝還籟籟作響呢!當它發現自己判斷錯誤時,才在另一根樹枝上停息下來。清風徐來,樹枝輕搖,驚得沉睡的夏蟬也在深夜裡鳴叫起來。就在這醉人的晴朗月夜,我們的詞人踽踽獨行於黃沙道中,耳聽著蟬鳴鵲叫,鼻聞著稻花的馥郁芳香,水國的驕子們似乎很理解我們詞人歡悅的心情,於是為他奏起了歡快的交響曲。就從這青蛙的一片合唱聲中,我們的詞人已聽到了豐收的消息。明月、清風、驚鵲、鳴蟬、稻香、蛙聲,詞人看到的、聽到的、嗅到的、觸覺到的,都是令人心曠神怡的,他全部身心都沉浸在江南夏夜的舒適之中,於是情不自禁地翹首遙望天際,那裡只有稀疏的幾顆星星掛在蔚藍的天幕上。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何況是江南的盛夏天氣呢!不知什麼時候,忽然飄來幾片浮雲,惡作劇似地灑下幾點雨來。這突來的陣雨打破了詞人的雅興,使他不得不匆匆急步,躲避這夜來的飛雨。急於趕路,不暇四顧,路到溪橋一轉彎,猛然抬頭,嘿!一爿熟識的茅店就出現在土地廟的樹林邊。這簡直是一幅優美動人、饒有情趣的江南山村盛夏月夜圖!它充滿詩情畫意,給人以豐富的美的享受。
這幅江南山村月夜圖,作者是運用哪些藝術手段來表現的呢?
首先在詞調的選擇上,作者選用了易於表現活潑歡快情緒的小令《西江月》。《西江月》詞,為雙調,五十字,上下闋各兩平韻,結句各葉一厭韻。這首《西江月》的「蟬」「年」「前」「邊」四字都在平聲「先」韻內,而結句的「片」「見」兩字雖屬仄聲,但在詞韻中也屬同部。這樣平仄韻同部互協,可以增加詞的聲情之美,而這兩個仄韻字都安排在上下闋的結句上,聲調短促,戛然而止,使整首詞更顯得和諧有力。《西江月》每句字數大致整齊,為六、六、七、六句式。上下闋開頭兩個六字句,易於對偶。這首《西江月》上下闋開頭兩句對偶都很工穩。這里需要特別指出的,是關於「別枝」的解釋問題。據我所看到的,大致有三種解釋:一種是釋「別」為「離開」,這里又有兩種細微的不同說法,一是說月光「離別了樹枝」,一是說烏鵲「離開枝頭」;第二種是釋「別枝」為「斜出的樹枝」;第三種是釋「別枝」為「另一枝」。我認為第三種解釋是比較好的。因為「明月」兩句對仗十分工穩。「明月」對「清風」,都是自然景象,真可謂清風明月不用一錢買;「驚鵲」對「鳴蟬」,「驚」「鳴」都是動詞,而且都有使動的意思,「鵲」「蟬」皆屬能飛善鳴的動物;「別枝」對「半夜」,「枝」「夜」都是名詞,「半」在這里作形容詞用,「別」亦應是形容詞,若作動詞,則與「半夜」不對偶。再說,詞的下闋開頭兩句:「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數量詞對數量詞,名詞對名詞,方位詞對方位詞,對仗非常工整。怎麼能夠設想,精通詞學的辛棄疾會在同一首詞的對偶處出現不對偶的現象呢?其實,這里的「別枝」,與唐代方干《寓居郝氏林亭》詩之「蟬曳殘聲過別枝」中的「別枝」是一個意思。蘇軾的「月明驚鵲未安枝」(見《次韻蔣穎叔》《杭州牡丹……》兩詩),周邦彥的「月皎驚烏棲不定」(《蝶戀花 早行》),說的也是明月使鵲驚起,不能安棲,意境也是相同的。
其次,是作者採用了側面烘托和動靜相映的表現手法。明月、清風、稻花、星雨、茅店、溪橋,原都是無情物,而驚鵲、鳴蟬、青蛙,自然也不會有人的感情。但對這些客觀景物的描寫,卻可以反映出作者的思想和心情。對於夜行黃沙道中的作者來說,他所看到、聽到、嗅到、觸到、感覺到的一切,都是令人心情舒暢、歡欣鼓舞的。整首詞的中心是「說豐年」,而著重表現的是作者因年豐而引起的歡快情緒。詞的上闋著重於「面」的渲染,一、二兩句靜中有動,而偏重於靜境的描繪,鵲驚、蟬鳴,則愈益顯出環境的幽靜;三、四兩句動靜交混,而著重於動靜的點染,蛙聲一片,稻香一片,都是為了突出「說豐年」三字。上闋對「面」的渲染,已形成歡快喜悅的氛圍。詞的下闋則著重於「點」的刻畫。作者選取了夜行途中一個帶有戲劇性的特寫鏡頭,猶如在平靜的湖面上投入一顆石子,激起層層漣漪。這個妙趣橫生的小插曲,使全詞聲情為之一揚。詞的下闋一、三兩句寫靜,二、四兩句寫動,而一、二句的「四二」句式,節奏輕快,跌宕起伏,末句的「轉」字、「忽」字,更使作者的喜悅心情躍然紙上。夜來飛雨,並沒有使作者懊惱、掃興,相反,更增加了詞人的興致。有的同志認為「七八個星天外」是「寫雲層之密」,只是從雲層里透漏出來七八個星星。但從整首詞看,這樣解釋則缺乏情致。這一句是和詞的首句相照應的,寫的正是「月明星稀」的實景。黃遵憲《早行》詩:「東方欲明未明色,北斗三點兩點星。」寫的也是這種情景。如果雲層很厚很密,那麼醞釀時間必然較長,星星只能透漏出七八個,那麼月亮定是黯淡無光了,這樣作者思想上必然早有防雨的准備,這與上闋所描寫的悠然恬適的心境是不相稱的。再說,作者經常來往於黃沙道中,對沿途景物非常熟悉,如早有準備,那結句的「忽」字就無著落。盛夏時節,天氣多變,剛才還是月明星稀,清風徐徐,想不到剎那間飛來幾片烏雲,接著撒下「兩三點雨」,作者猝不及防,不暇思索而匆忙躲雨,及至「路轉溪橋」,「舊時茅居」才驀然出現在眼前。「忽」字在這里用得是很傳神的。所以我說這是「夜來飛雨」,是盛夏的陣雨。如果是未雨綢繆,大雨將至,那就未免有點大煞風景了,而與整首詞輕快活潑的情調也不和諧。五代盧延讓《松寺》詩雲:「兩三條電欲為雨,七八個星猶在天。」唐李山甫《寒食》詩亦雲:「有時三點兩點雨,到處十枝五枝花。」辛棄疾在遣詞用字上顯然是受了他們的影響,但不能據此斷定「七八個星」是由「雲層之密」所致。
再次,全詞用語明白如話,而又靈活多變,這是為了更好地表現輕快活潑的情調。辛詞好用典,好發議論,但這首小詞,作者一不用典,二不發議論,而是採用白描的手法,把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感如實地描寫出來,清新活潑,搖曳多姿,表現了作者對農村生活的熱愛,使人讀來感到異常親切自然。應該說,像辛棄疾《西江月》這樣描寫農村風光的抒情小詞,在整個古典詞中是不可多得的。(張忠綱)
【賞析二】
《西江月》原題是《夜行黃沙道中》,記作者深夜在鄉村中行路所見到的景物和所感到的情緒。讀前半片,須體會到寂靜中的熱鬧。「明月別枝驚鵲」句的「別」字是動詞,就是說月亮落了,離別了樹枝,把枝上的烏鵲驚動起來。這句話是一種很細致的寫實,只有在深夜裡見過這種景象的人才懂得這句詩的妙處。烏鵲對光線的感覺是極靈敏的,日蝕時它們就驚動起來,亂飛亂啼,月落時也是這樣。這句話實際上就是「月落烏啼」(唐張繼《楓橋夜泊》)的意思,但是比「月落烏啼」說得更生動,關鍵全在「別」字,它暗示鵲和枝對明月有依依不捨的意味。鵲驚時常啼,這里不說啼而啼自見,在字面上也可以避免與「鳴蟬」造成堆砌呆板的結果。「稻花」二句說明季節是在夏天。在全首中這兩句產生的印象最為鮮明深刻,它把農村夏夜裡熱鬧氣氛和歡樂心情都寫活了。這可以說就是典型環境。這四句里每句都有聲音(鵲聲、蟬聲、人聲、蛙聲),卻也每句都有深更半夜的悄靜。這兩種風味都反映在夜行人的感覺里,他的心情是很愉快的。下半片的局面有些變動了。天外稀星表示時間已有進展,分明是下半夜,快到天亮了。山前疏雨對夜行人卻是一個威脅,這是一個平地波瀾,可想見夜行人的焦急。有這一波瀾,便把收尾兩句襯托得更有力。「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是個倒裝句,倒裝便把「忽見」的驚喜表現出來。正在愁雨,走過溪橋,路轉了方向,就忽然見到社林邊從前歇過的那所茅店。這時的快樂可以比得上「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陸游《游山西村》)那兩句詩所說的。詞題原為《夜行黃沙道中》,通首八句中前六句都在寫景物,只有最後兩句才見出有人在夜行。這兩句對全首便起了返照的作用,因此每句都是在寫夜行了。先藏鋒不露,到最後才一針見血,收尾便有畫龍點睛之妙。這種技巧是值得學習的。
這首詞,有一個生動具體的氣氛(通常叫做景),表達出一種親切感受到的情趣(通常簡稱情)。這種情景交融的整體就是一個藝術的形象。藝術的形象的有力無力,並不在採用的情節多寡,而在那些情節是否有典型性,是否能作為觸類旁通的據點,四面伸張,伸入現實生活的最深微的地方。如果能做到這一點,它就會是言有盡而意無窮了。我們說中國的詩詞運用語言精煉,指的就是這種廣博的代表性和豐富的暗示性。(朱光潛)
Ⅱ 蘇軾《西江月》賞析
西江月》背景及其思想感情:
蘇軾的這首詞寫在他被貶黃州的時候。在這首詞中,蘇軾以「中秋」這一深具情感意義的節日為背景,抒寫了遠貶黃州的孤獨悲苦的心情,同時又在感嘆時間的流逝中,表達出對人生歷史的深沉思考,以及對人世真情的深深眷戀。在清寒孤寂的意境氛圍的營造中,我們可以見到豪放詞人蘇東坡在曠達超然背後悲情婉約的一面。
蘇軾這首詞寄寓了一定的哲理意味。但這種哲理意味是通過營造一個完美的審美意境傳達出來的。我們首先感受到的是中秋之夜清寒的月色與空寂的長廊,孤獨的詞人身影與孤獨的黯淡燈光,以及由此流露出來的詞人深沉的人生思考與真摯的人世之戀,我們並不感覺到說理、議論的空洞與枯燥,而是為詞中深沉的情感所打動,然後體驗出作者蘊含於詞中的哲理趣味。另外,蘇軾是宋代豪放詞派的代表詞人,然而這首詞風格柔婉,可以看出蘇軾的詞風也有悲情婉約的一面,這種哀怨隱忍之作更讓人久久不能忘懷。
Ⅲ 《西江月》賞析
欣賞這首詞,我們似乎可以這樣說:品讀辛棄疾的詞,可從詞中品出更有韻味的戲劇來,雖然在寫詞中,恰如其分地引入戲劇性場景並非辛棄疾發明,但是在他手上得到了發揚光大,在他的詞中,這種情況十分常見。
Ⅳ 西江月 辛棄疾[賞析]
(1)一二兩句中別枝作什麼解釋?
大致有三種解釋:
一種是釋「別」為「離開」,這里又有兩種細微的不同說法,一是說月光「離別了樹枝」,一是說烏鵲「離開枝頭」;第二種是釋「別枝」為「斜出的樹枝」;第三種是釋「別枝」為「另一枝」。我認為第三種解釋是比較好的。因為「明月」兩句對仗十分工穩。「明月」對「清風」,都是自然景象,真可謂清風明月不用一錢買;「驚鵲」對「鳴蟬」,「驚」「鳴」都是動詞,而且都有使動的意思,「鵲」「蟬」皆屬能飛善鳴的動物;「別枝」對「半夜」,「枝」「夜」都是名詞,「半」在這里作形容詞用,「別」亦應是形容詞,若作動詞,則與「半夜」不對偶。再說,詞的下闋開頭兩句:「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數量詞對數量詞,名詞對名詞,方位詞對方位詞,對仗非常工整。怎麼能夠設想,精通詞學的辛棄疾會在同一首詞的對偶處出現不對偶的現象呢?其實,這里的「別枝」,與唐代方干《寓居郝氏林亭》詩之「蟬曳殘聲過別枝」中的「別枝」是一個意思。蘇軾的「月明驚鵲未安枝」(見《次韻蔣穎叔》《杭州牡丹……》兩詩),周邦彥的「月皎驚烏棲不定」(《蝶戀花 早行》),說的也是明月使鵲驚起,不能安棲,意境也是相同的。
(2)「驚」和「鳴」是否分別專寫「鵲」和「蟬」?
不是
是互文
Ⅳ 西江月的賞析,急
【譯文】
明亮的月光驚起了枝頭的喜鵲,清爽的夜風吹來了蟬兒的鳴叫。
稻花飄香談論著豐收的年景,耳聽得陣陣田蛙歌唱。
稀疏的星星剛還遠掛天邊,轉眼滴滴細雨灑落山前,要下大雨了。
過去的小茅草屋還在土地廟的樹林旁,道路轉過溪水的源頭,它(指茅店)便忽然出現在眼前
【賞析】
這首詞是辛棄疾貶官閑居江西時的作品。著意描寫黃沙嶺的夜景。明月清風,疏星稀雨,鵲驚蟬鳴,稻花飄香,蛙聲一片。詞從視覺、聽覺和嗅覺三方面抒寫夏夜的山村風光。情景交融,優美如畫。恬靜自然,生動逼真。是宋詞中以農村生活為題材的佳作。
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
主題詞: 宋詞
體裁: 詞
年代: 南宋
作者簡介:辛棄疾(1140-1207),字幼安,號稼軒,歷城(今山東濟南)人。一生以恢復為志。工於詞,為豪放派詞人代表,風格沉鬱頓挫,悲壯激烈,人稱「詞中之龍」,與蘇軾並稱「蘇辛」。著有《稼軒長短句》,今人輯有《辛稼軒詩文抄存》。《全宋詞》存詞六百二十餘首。
【原文】
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
【注釋】
黃沙:黃沙嶺,在江西上繞西。
「明月」句:蘇軾《次韻蔣穎叔》詩:「明月驚鵲未安枝。」別枝:斜枝。
社:土地神廟。古時,村有社樹,為祀神處,故曰社林。
西江月:詞牌名。
見:同:現。
【賞析】
這首詞是辛棄疾貶官閑居江西時的作品。著意描寫黃沙嶺的夜景。明月清風,疏星稀雨,鵲驚蟬鳴,稻花飄香,蛙聲一片。詞從視覺、聽覺和嗅覺三方面抒寫夏夜的山村風光。情景交融,優美如畫。恬靜自然,生動逼真。是宋詞中以農村生活為題材的佳作。
【今譯】江亭(譯)·夜晚走在鄉村的小路上
月兒出來驚動了樹枝上的鵲兒,
輕輕吹拂的夜風中不時送來陣陣蟬鳴。
稻花飄香沁人心脾(預示豐收),
駐足聆聽那一片蛙聲,
好似在為人們的豐收而歡唱著……
你看,天邊還偶爾看得見七八顆星星,
轉眼山前便灑落了兩三點雨。
大雨將至,趕緊避雨,可一向熟悉的茅店竟找不到了,
跑到溪頭轉彎處,
嘿,茅店不就在眼前么?
《西江月》原題是《夜行黃沙道中》,記作者深夜在鄉村中行路所見到的景物和所感到的情緒。讀前半片,須體會到寂靜中的熱鬧。「明月別枝驚鵲」句的「別」字是動詞,就是說月亮落了,離別了樹枝,把枝上的烏鵲驚動起來。這句話是一種很細致的寫實,只有在深夜裡見過這種景象的人才懂得這句詩的妙處。烏鵲對光線的感覺是極靈敏的,日蝕時它們就驚動起來,亂飛亂啼,月落時也是這樣。這句話實際上就是「月落烏啼」(唐張繼《楓橋夜泊》)的意思,但是比「月落烏啼」說得更生動,關鍵全在「別」字,它暗示鵲和枝對明月有依依不捨的意味。鵲驚時常啼,這里不說啼而啼自見,在字面上也可以避免與「鳴蟬」造成堆砌呆板的結果。「稻花」二句說明季節是在夏天。在全首詞中這兩句產生的印象最為鮮明深刻,它把農村夏夜裡熱鬧氣氛和歡樂心情都寫活了。這可以說就是典型環境。這四句里每句都有聲音(鵲聲、蟬聲、人聲、蛙聲),卻也每句都有深更半夜的悄靜。這兩種風味都反映在夜行人的感覺里,他的心情是很愉快的。下半片的局面有些變動了。天外稀星表示時間已有進展,分明是下半夜,快到天亮了。山前疏雨對夜行人卻是一個威脅,這是一個平地波瀾,可想見夜行人的焦急。有這一波瀾,便把收尾兩句襯托得更有力。「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頭忽見」是個倒裝句,倒裝便把「忽見」的驚喜表現出來。正在愁雨,走過溪頭,路轉了方向,就忽然見到社林邊從前歇過的那所茅店。這時的快樂可以比得上「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陸游《游山西村》)那兩句詩所說的。詞題原為《夜行黃沙道中》,通首八句中前六句都在寫景物,只有最後兩句才見出有人在夜行。這兩句對全首便起了返照的作用,因此每句都是在寫夜行了。先藏鋒不露,到最後才一針見血,收尾便有畫龍點睛之妙。這種技巧是值得學習的。
這首詞,有一個生動具體的氣氛(通常叫做景),表達出一種親切感受到的情趣(通常簡稱情)。這種情景交融的整體就是一個藝術的形象。藝術的形象的有力無力,並不在採用的情節多寡,而在那些情節是否有典型性,是否能作為觸類旁通的據點,四面伸張,伸入現實生活的最深微的地方。如果能做到這一點,它就會是言有盡而意無窮了。我們說中國的詩詞運用語言精練,指的就是這種廣博的代表性和豐富的暗示性。
註:辛棄疾《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原選自《稼軒長短歌》
辛棄疾《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賞析選自《唐宋詞鑒賞集》(人民文學出版社1983年版)。
Ⅵ 紅樓夢 西江月 賞析
西江月·批寶玉二首
無故尋愁覓恨,有時似傻如狂。縱然生得好皮囊,腹內版原來草莽。
權潦倒不通時務,愚頑怕讀文章。行為偏僻性乖張,那管世人誹謗!
富貴不知樂業,貧窮難耐凄涼。可憐辜負好韶光,於國於家無望。
天下無能第一,古今不肖無雙。寄言紈絝與膏粱,莫效此兒形狀。
賞析:表面上是用世俗的觀念批判賈寶玉,而實際上卻是賈寶玉叛逆性格的寫照,不願受封建傳統的束縛,厭棄功名利祿的追求;只求獨立不羈,個性解放。不順從封建統治者對他的要求,不安於他們所規定的本分。二詞作似貶實褒,正文反作。
Ⅶ 辛棄疾的詩《西江月》內容賞析。
這首詞寫的是作者在山鄉夜行中所見所聞。明月清風,驚鵲鳴蟬,稻香蛙聲,溪內流小橋,構成了江南山容鄉夏夜一幅優美動人的畫面。而貫徹全篇的卻是對大自然的熱愛和豐收的喜悅。作者善於抓住夏夜山鄉的特點,又理解農民對豐收的熱望,加上筆調輕快,語言優美,音節和諧,使人讀了這首詞彷彿臨其境,餘味無窮。
Ⅷ 辛棄疾 西江月 賞析
西江月
遣 興
辛棄疾
醉里且貪歡笑,
要愁那得工夫。
近來始覺古人書,
信著全無是處。
昨夜松邊醉倒,
問松「我醉何如」。
只疑松動要來扶,
以手推松曰:「去!」
欣賞這首詞,我們似乎可以這樣說:品讀辛棄疾的詞,可從詞中品出更有韻味的戲劇來,雖然在寫詞中,恰如其分地引入戲劇性場景並非辛棄疾發明,但是在他手上得到了發揚光大,在他的詞中,這種情況十分常見。這是值得肯定的。
「醉里且貪歡笑 ,要愁那得工夫。」通篇「醉」字出現了三次。難道詞人真成了沉湎醉鄉的「高陽酒徒」么?否。蓋因其力主抗金而不為南宋統治者所用,只好借酒消愁,免得老是犯愁。說沒工夫發愁,是反話,骨子裡是說愁太多了,要愁也愁不完。
「近來始覺古人書,信著全無是處。」才敘飲酒,又說讀書,並非醉後說話無條理。這兩句是「醉話」。
「醉話」不等於胡言亂語。它是詞人的憤激之言。《孟子·盡心下 》:「盡信書,則不如無書。」本意是說古書上的話難免有與事實不符的地方,未可全信。辛棄疾翻用此語,話中含有另一層意思:古書上盡管有許多「至理名言」,現在卻行不通,因此信它不如不信。
以上種種,如直說出來,則不過慨嘆「世道日非」而已。但詞人曲筆達意,正話反說,便有咀嚼不盡之味。
下片寫出了一個戲劇性的場面。詞人「昨夜松邊醉倒」,居然跟松樹說起話來。他問松樹:「我醉得怎樣了?」看見松枝搖動,只當是松樹要扶他起來,便用手推開松樹,並厲聲喝道:「去!」醉憨神態,活靈活現。詞人性格之倔強,亦表露無遺。在當時的現實生活里,醉昏了頭的不是詞人,而是南宋小朝廷中那些紙醉金迷的昏君佞臣。哪怕詞人真醉倒了,也仍然掙扎著自己站起來,相比之下,小朝廷的那些軟骨頭們是多麼的渺小和卑劣。
辛棄疾的這首小詞,粗看,正如標題所示,是一時即興之作。但如果再往裡仔細一看,那麼會發現作者是在借詼諧幽默之筆達發泄內心的不平。如再深入研究,我們還可洞察到作者是由於社會現實的黑暗而憂心忡忡,滿腹牢騷和委屈,不便明說而又不能不說,所以,只好借用這種方式,來暢快淋漓地渲泄他的真情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