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樂奇故事
⑴ 奧特曼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在遙遠的M78星雲的光之國中,一個孩子誕生了,這孩子打一出生就和別人不一樣,它的父親麥克斯身為最強奧特曼,為了照顧這個不同尋常,未來可能改變光之國的孩子,從一名戰士變成了一位麥爸,於是這位孩子便被取名為麥巴。。。。這位不同尋常孩子的故事開始了……
⑵ 貝多芬月光奏鳴曲的故事
升C小調第十四號鋼琴奏鳴曲(月光)-------貝多芬
1800年春,30歲的貝多芬開始為來自義大利的古安魯迪伯爵的愛女朱利埃塔教授鋼琴.這個長著一頭褐色頭發,有著雙褐色眼睛的16歲可憐少女,雖然連續數月都要接受他的嚴格教導,但是卻在這期間與貝多芬兩人萌發了一種越來越強烈的師生戀情.這段濃烈的感情,對於兩年以來一直懷著暗淡心情,孤獨而又悲傷地生活著的貝多芬來說,無疑就是一到曙光,然而在女孩父親的堅決反對下,它還是無疾而終.
而這首名曲也正是貝多芬在這段短暫的戀愛時期內所寫下來,獻給唯一的古祺阿地朱利埃塔的樂曲.雖然貝多芬把這首曲子的名字定為(幻想曲),但是詩人海恩里希*雷爾斯塔布在聽了這首曲子的第一樂章後評論"如在瑞士琉森湖那月光閃耀的湖面上,一隻搖盪的小舟一樣",因此從這也衍生出了現在(月光)這個名字.
第一樂章 持續的慢板升C小調,2/2拍子,三段體
於一般的鋼琴演奏曲不同的是,這首樂曲沒有使用演奏的方式,而是通過不規則的三部曲形式形成的.第一部分由四個悠然而富有神秘色彩的序曲小節開始,雖然是變得柔弱,但是卻是一中非常優美的極具幻想性的旋律.馬上進入第二主題後大調取得了主角的位置,但是卻與第一主題具有近乎一樣的性格.中間部分是圍繞第一主題為中心展開,在進入第三部分時,它返回到第一部分時出現過的兩個主題上,在淡淡的燈光中,靜悄悄地將整首曲子結束.
第二樂章 行板降D大調 3/4拍子,三段體
對於這節既幽雅又詼諧的樂章,最著名的評論是李斯特所說的:"兩個深淵之間的一朵小花".曲中穿插著三重奏的旋律,讓人如同看到了妖精舞著動人的舞蹈,輕輕地引導出主題.
第三樂章 激動的急板升C小調 4/4拍子,鳴奏曲形式
這是一章最具有貝多芬特色的樂章,再次可以清楚地讓人體會到他真正的性情.樂曲猶如暴風雨般的盤旋而入第一主題,隨即在小調的牽引下轉入激情澎湃的第二主題.進入展開部分後,兩主題交錯演奏.如同洪水爆發,最終,激烈的重音結束全曲.
⑶ 聊齋志異小翠的古文翻譯
清代蒲松齡《聊齋志異▪小翠》古文翻譯:
王太常,浙江人。幼年時代,一天,白天躺在床上,忽然陰雲密布,霹靂大作,有一個東西比貓還大,鑽進他的屋子,趴在他的身下,翻來覆去的不肯離開。過了一會兒,雨過天晴,那個動物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抬頭一看,不是貓,這才害怕了,就隔著屋子叫哥哥。哥哥聽了以後,很高興地說:「弟弟將來一定會大富大貴,這是狐狸來此躲避雷霆之劫。」後來,他果然很年輕就考中了進士,當了幾年縣官以後,進京做了監察御史。
她生了一個兒子,名字叫元豐,傻到了極點,十六歲還不知道雌雄,因此親戚和鄰里沒有人把女兒嫁給他做老婆。王太常非常憂愁。恰巧有一位婦人,領著一個小姑娘,親自登門,請求給元豐做媳婦。
看看那個小姑娘,容貌很美,開朗的臉上總是微笑著,真是一位仙品。王太常很高興地詢問婦人的姓名。婦人自我介紹說:「我姓虞。女兒名叫小翠,已經十六歲了。」和婦人商量彩禮。
婦人說:「女兒跟著我,粗糠也吃不飽,一旦到了高門大戶,使喚奴僕丫鬟,吃著細糧細菜,她心裡舒適,我的心願就得到安慰了,貧寒人家的女兒,怎敢要才禮呢?」夫人高興極了,很殷勤地招待她。
婦人就讓女兒拜見王太常和夫人,囑咐她說:「這就是你的公婆,應該謹慎地侍奉二老。我很忙,暫時回去,過幾天再來看你。」王太常命令僕人備馬把她送回去。她說:「我家的小胡同離這里不遠,不用麻煩了。」說完就出門走了。
小翠沒有一點悲傷和留戀,馬上就在梳妝匣里翻取花樣。夫人對她也很喜愛。過了幾天,婦人沒有回來。問小翠家住在哪裡,小翠好像傻乎乎地也說不清家在哪裡。於是就另外收拾一個院子,給他們夫妻舉行婚禮。許多親戚聽說王太常撿了一個窮人家的女兒給兒子做媳婦,都譏笑他,等到看見了小翠,都吃了一驚,大家的議論才停息了。
小翠又很聰明,能看出公婆的喜怒哀樂。王太常夫妻二人對她的寵愛超過了一般的常情,但總是提心吊膽的,唯恐小翠嫌兒子太傻,但是小翠很高興,總是和元豐高高興興地,不嫌他傻。只是好開玩笑,用布縫了一個圓球,踢球取笑。她穿著小皮靴,一腳把球踢出幾十步遠,騙公子跑去撿回來,公子和丫鬟經常汗流浹背,一個接一個地去撿球。
一天,王太常偶然路過這個院子,圓球砰的一聲飛來,正好打在臉上。小翠和丫鬟都躲起來了,公子還跑著跳著去追球。王太常一看很生氣,向兒子扔去一塊石頭,兒子才趴在地上哭了起來。王太常把這個情況告訴了夫人,夫人就去責備小翠。
小翠笑眯眯地低著頭,用手指頭剜著床沿。夫人回去以後,她仍然傻玩傻笑的,又用脂粉給公子塗了一個花臉,活像一個鬼怪。夫人看見了很生氣,招呼小翠罵了一頓。小翠倚著桌子,捻著裙帶,不害怕也不說話。夫人拿她沒辦法,就拿起棍子打兒子。元豐大哭大叫,她才變了顏色,跪在地上請求饒恕。夫人的怒火馬上消失了,就扔下棍子走了。
小翠笑盈盈地把公子拉進屋裡,替他撲打身上的塵土,給他擦眼淚,撫摸他的棒傷,用紅棗栗子哄他。公子就止住眼淚笑了。小翠關上大門,又把公子打扮成霸王,裝作藩王藩將,然後自己穿起艷麗的服裝,把腰束得細細的,在帳下婆娑起舞,或者在發髻上插上兩條雉尾翎,撥弄著琵琶,發出叮當的音樂聲,滿屋子都是喧笑聲,天天如此。
王太常因為兒子是個傻子,不忍過分責備媳婦,即使略微聽到一點情況,也當沒聽見,聽之任之。同一條胡同里有個叫王給諫的,兩家相隔只有十幾戶,但是兩人從來不相容。當時正趕上三年一次對官吏進行考核,王給諫忌妒王太常握著河南道監察御史的權印,就想攻擊陷害他。
王太常知道王給諫的陰謀,發愁沒有辦法對付。一天晚上,他很早就睡了,小翠戴上紗帽,穿上朝服,扮成吏部尚書的模樣,剪一些雪白的絲絨做成濃濃的白鬍子,又叫兩個丫鬟穿上青衣,戴上青帽,扮成兩個侍從,從馬房裡拉出三匹馬,偷偷跨馬出了後門,開玩笑說:「我要進見王先生。」
跑到王給諫的門前,又立即鞭打兩名侍從,大聲說:「我要進見御史王先生,怎能進見給諫王先生呢!」勒轉馬頭就往回走。等回到家門的時候,守門人誤以為真,急忙跑進去報告王太常。王太常趕緊爬起來,跑出去迎接,才知道是兒媳婦開的玩笑。
他很惱火,對夫人說:「王給諫正在找我的茬,反倒把閨閣中的醜事親自登門告訴了人家,我的禍患不會太遠了。」夫人也很惱火,就跑進小翠的綉房,又罵又譴責。小翠只是憨笑,一句話也不爭辯。打她吧,不忍心,想休出去,她又無家可歸。
夫妻二人又是懊悔又是怨恨,一宿也沒睡覺。當時的吏部尚書,是個顯赫一時的高官,他的面貌、神態、袍服和侍從人員,和小翠裝扮的沒有一點差別,王給諫也誤以為真。他一次又一次地偵察王太常的大門,直到半夜,客人也沒有出來,就懷疑吏部尚書和王太常背後密謀考核官吏的事情。
第二天早朝,他看見王太常就問:「昨晚吏部尚書到你家裡去了嗎?」王太常認為這是對他的諷刺,心裡很慚愧,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回答的很不爽快。王給諫更加深信不疑,陷害人的念頭就終止了,從此更加結交王太常,討王太常的歡心。王太常探聽到這個情況,心裡暗自高興,但是卻背後囑咐夫人,勸小翠改正她的行為,小翠笑眯眯地答應了。
過了一年,首相被免職了。首相恰巧有一封寄給王太常的私人書信誤投給了王給諫。王給諫拿到這封書信,高興極了,先托王太常的一位好朋友,去向王太常借取萬兩銀子,王太常拒絕了。王給諫就親自來到王太常家裡。王太常尋找紗帽和袍服,准備出去應酬客人,一件也沒找到,王給諫等了很長時間,惱火王太常對他輕慢無理,很氣憤地要往外走。
忽然看見公子身上穿著龍袍,頭上戴著龍冠,有個女子把他從門里推出來。王給諫大吃一驚。緊接著,那個女子笑盈盈地拍拍公子,給他脫下龍袍,摘去龍冠,領進門里去了。王太常急忙出來迎接客人,客人已經走遠了。
等聽說了王給諫不辭而別的原因以後,嚇得面如土色,痛哭流涕地說:「我們的媳婦真是一個禍水呀。滅九族的災難,指日可數了。」說完就和夫人拿起棒子,去找小翠算賬。小翠已經知道了,插上房門,任憑公婆辱罵。王太常越罵越生氣,就用斧子砍門。
小翠在門里笑著說:「公公不用煩惱。有新媳婦活在世上,刀劈斧砍鋸子拉,我自己承受,一定不使雙親受到侵害。公公這樣氣憤地砍門,是想殺了媳婦來滅口嗎?」王太常這才罷手。
王給諫回去以後,果然直言上奏,揭發王太常心懷不軌,有龍袍龍冠可以作證。皇帝很驚訝,查看龍衣龍冠。一看,龍冠是用高粱秸的心子扎制的,龍袍是用黃色破包袱皮縫制的。皇帝一看就惱了,認為這是誣告不實。
又把元豐召到金鑾殿上,只見他憨態可掬,就笑著說:「這樣一個傻小子,能做天子嗎?」於是就下了命令,把王給諫交給三法司審問。王給諫又起訴王太常家裡有妖人。三法司嚴審王家的奴僕丫鬟,都說沒有別的東西,只有一個瘋瘋癲癲的媳婦,一個傻透了的兒子,天天玩一些取笑的游戲;審問鄰居,鄰居也沒有不同的說法。
案子就定了,王給諫犯了誣陷之罪,發配到雲南去充軍。由於這件事情,王太常認為小翠很神奇。又因為她的母親很久也沒來,料想她不是人類。讓夫人探測她的家世,她只是笑眯眯地不說話。
再要刨根問底,她就掩著口說:「兒是玉皇大帝大女兒,母親不知道嗎?過了不久,王太常升為京卿。五十多歲了,時常憂慮沒有孫子。小翠在家住了三年,天天晚上和公子睡在兩個床上,似乎從來沒有合房。夫人派人抬走一張床,囑咐公子和媳婦在一個床上睡覺。
過了不幾天,公子告訴母親說:「借走我的床,蠻橫地不還我!小翠天天晚上把腿放在我的肚子上,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她還時常在人家的大腿里邊任意亂掐。」丫鬟仆婦一聽,沒有不哈哈大笑的。夫人呵斥他,拍他一巴掌,叫他回去了。
一天,小翠在屋裡洗澡,公子看見了,要和她一道洗;小翠笑眯眯地止住他,叫他暫且等一會兒。她洗完出來以後,叫人把水倒出去,換了一缸熱水,脫下他的袍子褲子,和丫鬟一起把他扶進缸里。他覺得熱氣蒸騰,悶熱悶熱的,就大聲喊叫,想要出來。
小翠不聽,用被子蒙上了缸口。過了不一會兒,缸里沒有了聲音,掀開被子一看,已經氣絕身亡。小翠神態坦然地笑著,一點也不驚慌,從缸里把他拽出來,放到床上躺著,把身上擦得乾乾凈凈的,給他蓋了一床夾被。
夫人聽到了消息,哭天喊地地跑進來,罵道:「發瘋的丫頭,你為什麼害死我的兒子!」小翠笑眯眯地說:「這樣的傻兒子,還不如沒有。」夫人更火了,用腦袋去撞小翠,仆婦丫鬟爭著拉住她,勸解她。
正在紛紛攘攘的功夫,有個丫鬟告訴她說:「公子已經呻吟了!」她立刻收住眼淚,伸手一摸,聽見一陣呼哧呼哧的呼吸聲,看見兒子大汗淋漓,被褥都被濕透了。過了一頓飯的功夫,出完了汗,忽然睜開眼睛四處看望,看遍了所有的家人,似乎都不認識,說:「我現在回想從前的事情,都像在睡夢之中,這是怎麼回事呢?」
夫人聽他說話不傻了,感到很驚異。把他領去參拜父親,一次又一次地試探,果然不傻了。老兩口非常高興,如同得了一件奇珍異寶。到了晚上,把抬走的卧床還歸原處,又擺了一套被子枕頭,以便偷看他的行動,他回到綉房,把丫鬟都打發走了。
早晨叫人扒窗往裡一看,那張床形同虛設。從此以後,他再也不發傻了,小翠也不再癲狂了,小兩口互敬互愛,如影隨行,誰也離不開誰。
過了一年多,王太常被王給諫的同黨參了一本,受到彈劾而罷了官,還有一點小小的牽連。他從前有一隻廣西巡撫贈送的玉瓶,價值千金,要拿出去賄賂當權的官員。小翠很喜愛它,拿在手裡反復的玩賞著,一不小心,失手掉在地下摔碎了,她很慚愧地到公婆屋裡去承認錯誤。
王太常夫婦因為罷了官職心裡正在不痛快,聽她摔碎了玉瓶,大怒,於是就一對一句地呵斥她,辱罵她。小翠很氣憤地退出來,對公子說:「我在你家,保全下來的東西,不止一個瓶子,為什麼不能稍微給我留一點面子呢?
實話告訴你,我不是人類,因為當年母親遭受雷劫的時候,深受你父親的庇護,又因為我們兩個有五年的緣分,所以把我送來報答從前的庇護之恩,了卻我們的前緣。
我受到的唾罵,把頭發拔下來,一根一根地數也數不完。我所以沒有馬上走開的原因,是因為五年的恩愛沒有期滿,今天還有什麼臉面能再住下去呢?」她氣憤極了,轉身就往外走,公子追出去,已經無影無蹤了。
王太常茫然不知所措,心裡空落落的,好像丟失了什麼東西,後悔也來不及了。公子回到綉房,看著她剩下的脂粉和留下的綉鞋,哭得要死,寢不安枕,食不甘味,一天比一天消瘦。王太常很焦慮,急切地請媒人給他續婚,以便解除她的憂愁,但是公子不樂意。
只請了一位巧手的畫工,畫了一張小翠的像,供起來,日日夜夜在畫像下面焚香禱告,灑酒祭奠,幾乎祭奠了二年。
一天,他偶然出門辦事,晚上從別的村莊回來的時候,皎潔的明月已經掛在天空,在村子外面,他家有一處園亭,他騎馬從園亭的圍牆外面經過,聽見牆里笑語聲聲,就勒住韁繩,叫馬夫給他拉著籠頭,登上鞍橋往裡一望,看見有兩個女郎在園亭里游戲。
薄雲遮月,夜色朦朧,看不太清楚。只聽一個穿綠衣的女子說:「你這個丫頭,應該把你攆出門去!」一個穿紅衣的女子說:「你在我家的園亭里,反而攆誰呢?」綠衣女子說:「死丫頭,不害羞!不能給人做媳婦,被人攆出來了,還來冒認家產嗎?」
紅衣女子說:「那也比沒人光顧的老姑娘強多了!」聽她的聲音,很象小翠,他就大聲呼喊。綠衣女子離開園亭說:「暫時不和你爭論,你的漢子來了。」
綠衣女子走了以後,紅衣女子來到牆下,果然是小翠。他高興極了。小翠叫他登上牆頭,把他接進牆里說:「二年沒見面,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公子握著她的手,流下了眼淚,把相思的苦悶完全告訴了她。
小翠說:「我也知道你的痛苦,但是沒有臉面再回去見家人。今天和大姐在這里游戲,又和你不期而遇,足以知道前世的姻緣是不能逃避的。」他請小翠和他一起回去,小翠不同意,請她住在園亭里,她答應了。公子打發僕人回去報告夫人。
夫人很驚訝地從床上爬起來,坐著轎子奔向園亭,打開鎖頭就進了園子。小翠馬上迎出來拜見婆母,夫人抓著她的胳膊,痛哭流涕,極力檢討自己從前的過錯,幾乎無地自容,說:「你若心裡少記一點怨恨,就請你和我一道回去,安慰我年老的心靈吧。」
小翠嚴辭拒絕。夫人考慮野地里的園亭荒涼寂寞,打算多派一些人給她服役。小翠說:「許多家人,我都不願意見到他們,只有從前的兩個丫鬟,早晚都跟著我,不能不有所關懷,此外只要一名老僕照管門戶,其餘都不要了。」夫人完全按照她的意見辦理。借口公子在園亭里養病,天天供給吃的用的。
小翠常勸公子另外結婚,公子不聽。一年多以後,小翠的面貌和聲音,逐漸和從前不一樣了,拿出畫像對照一下,迥然不同,完全是兩個人。他感到很奇怪。小翠說:「你看我現在的面貌還有從前那麼漂亮嗎?」
公子說:「今天看起來,漂亮還是很漂亮的,但和從前比較,似乎沒有那麼漂亮了。」小翠說:「想是老了!」公子說:「才二十多歲,怎能老得那麼快呢?」她笑眯眯地把畫像燒掉了。公子急忙搶救,已經燒成了灰燼。
一天,她對公子說:「從前住在家裡的時候,公公說我到死不能生孩子。現在父母都老了,你沒有兒子,我實在不能生兒育女,恐怕要耽誤你的傳宗接代。請你在家裡娶一個媳婦,早晚侍奉公婆,你來往於兩處,也沒有什麼不便的。」
公子聽從她的勸告,就和鍾太史的姑娘定了婚。吉期將近的時候,小翠給新娘子做了衣服和鞋子,派人送到婆母家裡。等到新娘子進門以後,發現她的言談舉止以及相貌和小翠絲毫不差。他很驚奇。到園亭一看。小翠不知哪裡去了。
詢問丫鬟,丫鬟拿出一條紅巾說:「娘子暫時回到娘家去了,留下這條紅巾送給公子。」公子打開紅巾,看見紅巾上系著一枚表示永別的玉玦,心裡知道她再也不能回來了,就領著兩個丫鬟一起回到家裡。
雖然一刻也忘不了小翠,幸而面對新人就像看見了從前的心上人。他這才明白,和鍾家女兒的婚事,小翠是預先知道了,所以首先變成鍾家女兒的相貌,以安慰將來對她的相思。
異史氏說:「一隻狐狸,受到無意的恩德,它還想要報答,但是身為高官的王太常,兒子得到再生的幸福,恩人打破一隻玉瓶,他卻無情地怒罵,多麼卑鄙呀!缺月重圓以後,她才從容而去,由此可知,仙人的情誼,比世俗的愛情更為深厚了!」
原文:
王太常,越人。總角時,晝卧榻上。忽陰晦,巨霆暴作,一物大於貓,來伏身下,展轉不離。移時晴霽,物即徑出。視之,非貓,始怖,隔房呼兄。兄聞,喜曰:「弟必大貴,此狐來避雷霆劫也。」後果少年登進士,以縣令入為侍御。
生一子,名元豐,絕痴,十六歲不能知牝牡,因而鄉黨無與為婚。王憂之。適有婦人率少女登門,自請為婦。視其女,嫣然展笑,真仙品也。喜問姓名。自言:「虞氏。女小翠,年二八矣。」與議聘金。
曰:「是從我糠覈不得飽,一旦置身廣廈,役婢僕,厭膏粱,彼意適,我願慰矣,豈賣菜也而索直乎!」夫人大悅,優厚之。婦即命女拜王及夫人,囑曰:「此爾翁姑,奉侍宜謹。我大忙,且去,三數日當復來。」王命仆馬送之。婦言:「里巷不遠,無煩多事。」遂出門去。小翠殊不悲戀,便即奩中翻取花樣。夫人亦愛樂之。
數日,婦不至。以居里問女,女亦憨然不能言其道路,遂治別院,使夫婦成禮。諸戚聞拾得貪家兒作新婦,共笑姍之;見女皆驚,群議始息。女又甚慧,能窺翁姑喜怒。
王公夫婦,寵惜過於常情,然惕惕焉,惟恐其憎 子痴;而女殊歡笑,不為嫌。第善謔,刺布作圓,蹋蹴為笑。著小皮靴,蹴去數十步,紿公子奔拾之,公子及婢恆流汗相屬。一日,王偶過,圓訇然來,直中面目。女與婢俱斂跡去,公子猶踴躍奔逐之。
王怒,投之以石,始伏而啼。王以告夫人,夫人往責女,女俯首微笑,以手刓床。既退,憨跳如故,以脂粉塗公子,作花面如鬼。夫人見之,怒甚,呼女垢罵。女倚幾弄帶,不懼,亦不言。夫人無奈之,因杖其子。元豐大號,女始色變,屈膝乞宥。
夫人怒頓解,釋杖去。女笑拉公子入室,代撲衣上塵,拭眼淚,摩挲杖痕,餌以棗栗。公子乃收涕以忻。女闔庭戶,復裝公子作霸王,作沙漠人;己乃艷服,束細腰,婆娑作帳下舞;或髻插雉尾,撥琵琶,丁丁縷縷然,喧笑一室,日以為常。王公以子痴,不忍過責婦;即微聞焉,亦若置之。
同巷有王給諫者,相隔十餘戶,然素不相能。時值三年大計吏,忌公握河南道篆,思中傷之。公知其謀,憂慮無所為計。一夕,早寢。女冠帶,飾冢宰狀,剪素絲作濃髭,又以青衣飾兩婢為虞候,竊跨廄馬而出,戲雲:「將謁王先生。」
馳至給諫之門.,即又鞭撾從人,大言曰:「我謁侍御王,寧謁給諫王耶!」回轡而歸。比至家門,門者誤以為真,奔白王公。公急起承迎,方知為子婦之戲。怒甚,謂夫人曰:「人方蹈我之瑕,反以閨閣之丑,登門而告之。余禍不遠矣!」夫人怒,奔女室,詬讓之。
女惟憨笑,並不一置詞。撻之,不忍;出之,則無家:夫妻懊怨,終夜不寢。時冢宰某公赫甚,其儀采服從,與女偽裝無少殊別,王給諫亦誤為真。屢偵公門,中夜而客未出,疑冢宰與公有陰謀。
次日早朝,見而問曰:「夜,相公至君家耶?」公疑其相譏,慚言唯唯,不甚響答。給諫愈疑,謀遂寢,由此益交歡公。公探知其情,竊喜,而陰囑夫人,勸女改行;女笑應之。
逾歲,首相免,適有以私函致公者,誤投給諫。給諫大喜,先托善公者往假萬金,公拒之。給諫自詣公所。公覓巾袍,並不可得;給諫伺候久,怒公慢,憤將行。忽見公子袞衣旒冕,有女子自門內推之以出,大駭。已而笑撫之,脫其服冕而去。公急出,則客去遠。
聞其故,驚顏如土,大哭曰,「此禍水也!指日赤吾族矣!」與夫人操杖往。女已知之,闔扉任其詬厲。公怒,斧其門。女在內,含笑而告之曰:「翁無煩怒。有新婦在,刀鋸斧鉞,婦自受之,必不令貽害雙親。翁若此,是欲殺婦以滅口耶?」公乃止。
給諫歸,果抗疏揭王不軌,袞冕作據。上驚驗之,其旒冕乃粱秸心所制,袍則敗布黃袱也。上怒其誣。又召元豐至,見其憨狀可掬,笑曰:「此可以作天子耶?」乃下之法司。給諫又訟公家有妖人,法司嚴詰臧獲,並言無他,惟顛婦痴兒,日事戲笑;鄰里亦無異詞。
案乃定,以給諫充雲南軍。王由是奇女。又以母久不至,意其非人。使夫人探詰之,女但笑不言。再復窮問,則掩口曰:「兒玉皇女,母不知耶?」無何,公擢京卿。五十餘,每患無孫。女居三年。
夜夜與公子異寢,似未嘗有所私。夫人舁榻去,囑公子與婦同寢。過數日,公子告母曰:「借榻去,悍不還!小翠夜夜以足股加腹上,喘氣不得;又慣掐人股里。」婢嫗無不粲然。夫人呵拍令去。
一日,女浴於室,公子見之,欲與偕;女笑止之,諭使姑侍。既出,乃更瀉熱湯於瓮,解其袍袴,與婢扶之入。公子覺蒸悶,大呼欲出。女不聽,以衾蒙之。少時,無聲,啟視,已絕。女坦笑不驚,曳置床上,拭體干潔,加復被焉。
夫人聞之,哭而入,罵曰:「狂婢何殺吾兒!」女囅然曰:「如此痴兒,不如勿有。」夫人益恚,以首觸女;婢輩爭曳勸之。方紛噪間,一婢告曰:「公子呻矣!」夫人輟涕撫之,則氣息休休,而大汗浸淫,沾浹裀褥。
食頃,汗已,忽開目四顧,遍視家人,似不相識,曰:「我今回憶往昔,都如夢寐,何也?」夫人以其言語不痴,大異之。攜參其父,屢試之,果不痴。大喜,如獲異寶。至晚,還榻故處,更設衾枕以覘之。公子入室,盡遣婢去。早窺之,則塌虛設。自此痴顛皆不復作,而琴瑟靜好,如形影焉。
年余,公為給諫之黨奏劾免官,小有罣誤。舊有廣西中丞所贈玉瓶,價累千金,將出以賄當路。女愛而把玩之,失手墮碎,慚而自投。公夫婦方以免官不快,聞之,怒,交口呵罵。女忿而出,謂公子曰:「我在汝家,所保全者不止一瓶,何遂不少存面目?實與君言:我非人也。
以母遭雷霆之劫,深受而翁庇翼;又以我兩人有五年夙分,故以我來報曩恩、了夙願耳。身受唾罵,擢發不足以數,所以不即行者,五年之愛未盈。今何可以暫止乎!」盛氣而出,追之已杳。公爽然自失,而悔無及矣。
公子入室,睹其剩粉遺鉤,慟哭欲死;寢食不甘,日就贏瘁。公大憂,急為膠續以解之,而公子不樂。惟求良工畫小翠像,日夜澆禱其下,幾二年。
偶以故自他里歸,明月已皎,村外有公家亭園,騎馬牆外過,聞笑語聲,停轡,使廄卒捉鞚;登鞍一望,則二女郎游戲其中。雲月昏蒙,不甚可辨,但聞一翠衣者曰:「婢子當逐出門!」一紅衣者曰:「汝在吾家園亭,反逐阿誰?」
翠衣人曰:「婢子不羞,不能作婦,被人驅遣,猶冒認物產也?」紅衣者曰:「索勝老大婢無主顧者!」聽其音,酷類小翠,疾呼之。翠衣人去曰:「姑不與若爭,汝漢子來矣。」既而紅衣人來,果小翠。喜極。女令登垣,承接而下之,曰:「二年不見,骨瘦一把矣!」公子握手泣下,具道相思。
女言:「妾亦知之,但無顏復見家人。今與大姊游戲,又相邂逅,足知前因不可逃也。」請與同歸,不可;請止園中,許之。公子遣仆奔白夫人。夫人驚起,駕肩輿而往,啟鑰入亭。女即趨下迎拜;夫人捉臂流涕,力白前過,幾不自容,曰:「若不少記榛梗,請偕歸,慰我遲暮。」
女峻辭不可。夫人慮野亭荒寂,謀以多人服役。女曰:「我諸人悉不願見,惟前兩婢朝夕相從,不能無眷注耳;外惟一老僕應門,餘都無所復須。」夫人悉如其言。托公子養痾園中,日供食用而已。女每勸公子別婚,公子不從。
後年余,女眉目音聲,漸與曩異,出像質之,迥若兩人。大怪之。女曰:「視妾今日,何如疇昔美?」公子曰:「今日美則美,然較昔日則似不如。」女曰:「意妾老矣!」公子曰:「二十餘歲人,何得速老?」女笑而焚圖,救之已燼。
一日,謂公子曰:「昔在家時,阿翁謂妾抵死不作繭。今親老君孤,妾實不能產,恐誤君宗嗣。請娶婦於家,旦晚侍奉翁姑,君往來於兩間,亦無所不便。」公子然之,納幣於鍾太史之家。吉期將近,女為新人制衣履,齎送母所。
及新人入門,則言貌舉止,與小翠無毫發之異。大奇之。往至園亭,則女已不知所在。問婢,婢出紅巾曰:「娘子暫歸寧,留此貽公子。」展巾,則結玉玦一枚,心知其不返,遂攜婢俱歸。雖頃刻不忘小翠,幸而對新人如覿舊好焉。始悟鍾氏之姻,女預知之,故先化其貌,以慰他日之思雲。
異史氏曰:「一狐也,以無心之德,而猶思所報;而身受再造之福者,顧失聲於破甑,何其鄙哉!月缺重圓,從容而去,始知仙人之情,亦更深於流俗也!」
(3)愛樂奇故事擴展閱讀:
1、創作背景:
蒲松齡出生於書香世家,他早年也曾想藉助科舉入仕,可惜屢試不第,只能以教書為生。他自幼便對民間的鬼神故事興致濃厚。據說,蒲松齡曾為了搜集素材,在家門口開了一家茶館,來喝茶的人可以用一個故事代替茶錢。藉助這個方法,蒲松齡搜集了大量離奇的故事,經過整理、加工過後,他都將其收錄到了《聊齋志異》中。
據清人筆記《三借廬筆談》記載:蒲松齡每晨起就在大道邊鋪席於地,並擺設煙茶,坐待過往行人,以搜集奇聞異事。每聽到一事,回家後就加以粉飾潤色。
康熙元年(1662),蒲松齡22歲時開始撰寫狐鬼故事。康熙十八年春,40歲的蒲松齡初次將手稿集結成書,名為《聊齋志異》,南高珩作序。此後屢有增補。直至康熙二三十九年前後和康熙四十六年,該書還有少量補作。《聊齋志異》的寫作歷時四十餘年,傾注了蒲松齡大半生精力。
2、賞析:
《聊齋志異》一書揭露了當時社會的黑暗。政治腐敗、官貪吏虐、豪強橫行、生靈塗炭,都在《聊齋志異》中有所反映,揭示了人民痛苦生活的原因主要來自貪官污吏。在暴露統治階級貪暴不仁的同時,還寫出了被壓迫人民的反抗斗爭,對他們表示深切的同情。
《聊齋志異》的另一重要內容是揭露了科舉考試的種種弊端。蒲松齡對科場的黑暗、考官的昏聵、士子的心理等都非常熟悉,所以寫起來能切中要害,力透紙背。通過一些夢幻的境界,作者嘲笑了那些醉心功名利祿的士子。
3、作者簡介:
蒲松齡(1640-1715),清代傑出的文學家,字留仙,一字劍臣,別號柳泉居士,世稱聊齋先生,山東淄川人。他出身於一個沒落的地主家庭,父親蒲槃原是一個讀書人,因在科舉上不得志,便棄儒經商,曾積累了一筆可觀的財產。等到蒲松齡成年時,家境早已衰落,生活十分貧困。
一生中的坎坷遭遇使蒲松齡對當時政治的黑暗和科舉的弊端有了一定的認識,生活的貧困使他對廣大勞動人民的生活和思想有了一定的了解和體會。因此,他以自己的切身感受寫了不少著作,今存除《聊齋志異》外,還有《聊齋文集》和《詩集》等。
⑷ 柏林愛樂的故事怎麼樣
拍得很用心,構思和呼應不錯的紀錄片,一條重要的線索是統一後德國的主旋律:「自由開放」。曾當面問過Guenter, 怎麼卡拉揚的鏡頭只有幾張照片?他無奈答道,卡拉揚的高質量視頻素材都在Unitel手裡,價格太貴了,用不起......
⑸ 貝多芬與月光曲的故事
有一年秋天,貝多芬去各地旅行演出,來到萊茵河邊的一個小鎮上。一天夜晚,他在幽靜的小路上散步,聽到斷斷續續的鋼琴聲從一所茅屋裡傳出來,彈的正是他的曲子。
貝多芬走近茅屋,琴聲忽然停了,屋子裡有人在談話。一個姑娘說∶「這首曲子多難彈啊!我只聽別人彈過幾遍,總是記不住該怎樣彈。要是能聽一聽貝多芬自己是怎樣彈的,那該有多好啊!」一個男的說∶「是啊,可是音樂會的入場券太貴了,咱們又太窮。」姑娘說∶「哥哥,你別難過,我不過隨便說說罷了。」
貝多芬聽到這里,推開門,輕輕地走了進去。茅屋裡點著一支蠟燭。在微弱的燭光下,男的正在做皮鞋。窗前有架舊鋼琴,前面坐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臉很清秀,可是眼睛失明了。
皮鞋匠看見進來個陌生人,站起來問∶「先生,您找誰?走錯門了吧?」貝多芬說∶「不,我是來彈一首曲子給這位姑娘聽的。」
姑娘連忙站起來讓座。貝多芬坐在鋼琴前面,彈起盲姑娘剛才彈的那首曲子。盲姑娘聽得入了神,一曲彈完,她激動地說∶「彈得多純熟啊!感情多深哪!您,您就是貝多芬先生吧?」
貝多芬沒有回答,他問盲姑娘∶「您愛聽嗎?我再給您彈一首吧。」
一陣風把蠟燭吹滅了。月光照進窗子,茅屋裡的一切好像披上了銀紗,顯得格外清幽。貝多芬望瞭望站在他身旁的兄妹倆,借著清幽的月光,按起了琴鍵。
皮鞋匠靜靜地聽著。他好像面對著大海,月亮正從水天相接的地方升起來。微波粼粼的海面上,霎時間灑遍了銀光。月亮越升越高,穿過一縷一縷輕紗似的薄雲。
忽然,海面上颳起了大風,捲起了巨浪。被月光照得雪亮的浪花,一個連一個朝著岸邊涌過來……皮鞋匠看看妹妹,月光正照在她那恬靜的臉上,照著她睜得大大的眼睛。她彷彿也看到了,看到了她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景象,月光照耀下的波濤洶涌的大海。
兄妹倆被美妙的琴聲陶醉了。等他們醒過神來,貝多芬早已離開了茅屋。他飛奔回客店,花了一夜工夫,把剛才彈的曲子——《月光曲》記錄了下來。
(5)愛樂奇故事擴展閱讀
這首曲子一共分為三個樂章:
第一樂章,持續的慢板,升c小調,2/2拍子,三部曲式。為奏鳴曲形式的幻想性的、即興性的柔和抒情曲。一反鋼琴奏鳴曲的傳統形式,貝多芬在本曲的首樂章中運用了慢板,徐緩的旋律中流露出一種淡淡的傷感。
第二樂章,小快板,降D大調,3/4拍子,三部曲式。貝多芬在這一樂章中,又一次「反其道而行之」,改變了傳統鋼琴奏鳴曲中一向作為慢板樂章的第二樂章,而採取了十分輕快的節奏,短小精悍而又優美動聽的旋律與第一樂章形成鮮明的對比。
第三樂章,激動的急板,升c小調,4/4拍子,奏鳴曲式。本樂章擁有精巧的結構與美妙的鋼琴性效果和充實的音樂內容,急風暴雨般的旋律中包含著各種復雜的鋼琴技巧,表達出一種憤懣的情緒和高昂的鬥志。
⑹ 聊齋志異的小故事
畫皮
太原王生早行,遇一女郎,抱襆獨奔,甚艱於步,急走趁之,乃二八姝麗。心相愛樂,問:「何夙夜踽踽獨行?」女曰:「行道之人,不能解愁憂,何勞相問。」生曰:「卿何愁憂?或可效力不辭也。」女黯然曰:「父母貪賂,鬻妾朱門。嫡妒甚,朝詈而夕楚辱之,所弗堪也,將遠遁耳。」問:「何之?」曰:「在亡之人,烏有定所。」生言:「敝廬不遠,即煩枉顧。」女喜從之。生代攜襆物,導與同歸。女顧室無人,問:「君何無家口?」答雲:「齋耳。」女曰:「此所良佳。如憐妾而活之,須秘密勿泄。」生諾之。乃與寢合。使匿密室,過數日而人不知也。生微告妻。妻陳,疑為大家媵妾,勸遣之,生不聽。偶適市,遇一道士,顧生而愕。問:「何所遇?」答言:「無之。」道士曰:「君身邪氣縈繞,何言無?」生又力白。道士乃去,曰:「惑哉!世固有死將臨而不悟者!」生以其言異,頗疑女。轉思明明麗人,何至為妖,意道士借魘禳以獵食者。無何,至齋門,門內杜不得入,心疑所作,乃逾垝坦,則室門已閉。躡足而窗窺之,見一獰鬼,面翠色,齒巉巉如鋸,鋪人皮於榻上,執彩筆而繪之。已而擲筆,舉皮如振衣狀,披於身,遂化為女子。睹此狀,大懼,獸伏而出。急追道士,不知所往。遍跡之,遇於野,長跪求救,請遣除之。道士曰:「此物亦良苦,甫能覓代者,予亦不忍傷其生。」乃以蠅拂授生,令掛寢門。臨別約會於青帝廟。生歸,不敢入齋,乃寢內室,懸拂焉。一更許,聞門外戢戢有聲,自不敢窺,使妻窺之。但見女子來,望拂子不敢進,立而切齒,良久乃去。少時復來,罵曰:「道士嚇我,終不然,寧入口而吐之耶!」取拂碎之,壞寢門而入,徑登生床,裂生腹,掬生心而去。妻號。婢入燭之,生已死,腔血狼藉。陳駭涕不敢聲。
明日使弟二郎奔告道士。道士怒曰:「我固憐之,鬼子乃敢爾!」即從生弟來。女子已失所在。既而仰首四望,曰:「幸遁未遠。」問:「南院誰家?」二郎曰:「小生所舍也。」道士曰:「現在君所。」二郎愕然,以為未有。道士問曰:「曾否有不識者一人來?」答曰:「仆早赴青帝廟,良不知,當歸問之。」去少頃而返,曰:「果有之,晨間一嫗來,欲佣為仆家操作,室人止之,尚在也。」道士曰:「即是物矣。」遂與俱往。仗木劍立庭心,呼曰:「孽鬼!償我拂子來!」嫗在室,惶遽無色,出門欲遁,道士逐擊之。嫗仆,人皮劃然而脫,化為厲鬼,卧嗥如豬。道士以木劍梟其首。身變作濃煙,匝地作堆。道士出一葫蘆,拔其塞,置煙中,飀飀然如口吸氣,瞬息煙盡。道士塞口入囊。共視人皮,眉目手足,無不備具。道士卷之,如卷畫軸聲,亦囊之,乃別欲去。
陳氏拜迎於門,哭求回生之法。道士謝不能。陳益悲,伏地不起。道士沉思曰:「我術淺,誠不能起死。我指一人或能之。」問:「何人?」曰:「市上有瘋者,時卧糞土中,試叩而哀之。倘狂辱夫人,夫人勿怒也。」二郎亦習知之,乃別道士,與嫂俱往。見乞人顛歌道上,鼻涕三尺,穢不可近。陳膝行而前。乞人笑曰:「佳人愛我乎?」陳告以故。又大笑曰:「人盡夫也,活之何為!」陳固哀之。乃曰:「異哉!人死而乞活於我,我閻羅耶?」怒以杖擊陳,陳忍痛受之。市人漸集如堵。乞人咯痰唾盈把,舉向陳吻曰:「食之!」陳紅漲於面,有難色;既思道士之囑,遂強啖焉。覺入喉中,硬如團絮,格格而下,停結胸間。乞人大笑曰:「佳人愛我哉!」遂起,行已不顧。尾之,入於廟中。迫而求之,不知所在,前後冥搜,殊無端兆,慚恨而歸。既悼夫亡之慘,又悔食唾之羞,俯仰哀啼,但願即死。方欲展血斂屍,家人佇望,無敢近者。陳抱屍收腸,且理且哭。哭極聲嘶,頓欲嘔,覺鬲中結物,突奔而出,不及回首,已落腔中。驚而視之,乃人心也,在腔中突突猶躍,熱氣騰蒸如煙然。大異之。急以兩手合腔,極力抱擠。少懈,則氣氤氳自縫中出,乃裂綹帛急束之。以手撫屍,漸溫,覆以衾裯。中夜啟視,有鼻息矣。天明竟活。為言:「恍惚若夢,但覺腹隱痛耳。」視破處,痂結如錢,尋愈。異史氏曰:「愚哉世人!明明妖也而以為美。迷哉愚人!明明忠也而以為妄。然愛人之色而漁之,妻亦將食人之唾而甘之矣。天道好還,但愚而迷者不悟耳。哀哉!」
⑺ 聊齋畫皮的故事講的是什麼
講的是秦漢年間,都尉王生率王家軍在西域與沙匪激戰中救回一絕色女子,並帶回江都王府。對方為九霄美狐小唯披人皮所變。
其皮必須用人心養護,故小唯的隱形助手小易,一隻沙漠蜥蜴修成的妖,每隔幾天便殺人取心供奉小唯,以表對小唯的愛意,江都城因此陷入一片恐怖中。
小唯因王家軍首領王生勇猛英俊對其萌生愛意,並不停用妖術誘惑王生,想取代王生妻子佩蓉的地位。王家軍前統領龐勇武功高強,與王生、佩蓉情同手足,並暗戀佩蓉。
後佩蓉嫁給王生,龐勇辭官出走成為流浪俠士。佩蓉發現小唯愛戀自己的丈夫,並覺察到她不是常人,暗中求助龐勇求他救助王生。
(7)愛樂奇故事擴展閱讀
人物介紹:
1、佩蓉。
王生的妻子。她與王家軍前統領龐勇青梅竹馬,經過無數波折後愛上王生,並嫁給了他。其後,佩蓉無意間發現江都王府收留的女子小唯愛慕自己的丈夫王生,漸漸察覺到她不是常人。佩蓉暗中求助龐勇救助王生。
2、小唯。
九霄美狐。她披人皮變作絕色美女小唯,其皮必須用人心養護。在西域被都尉王生救下帶回江都王府。王家軍首領王生勇猛英俊,小唯逐漸對他萌生愛意。她不停用妖術誘惑王生,想取代王生妻子佩蓉的地位。
3、王生。
王家軍首領。武藝高超,統領著百萬人馬,經歷過生死和戰爭的鐵血男人。在西域與沙匪激戰中救下絕色美女小唯。他和妻子佩蓉相敬如賓,生活安逸。王生做事充滿著責任感,對佩蓉疼愛有加,引來了小唯的愛慕。
4、龐勇。
俠士。在佩蓉沒有嫁給王生之前,龐勇是王家軍的首領,王生也不是大將軍,他們和佩蓉都情同手足,二人也是好兄弟。因為龐勇暗戀的佩蓉嫁給了王生,他放棄首領的職位,浪跡天涯。在龐勇的調查下,小唯的身份逐漸暴露。
⑻ 聊齋志異故事
1,公孫九娘出現時是個美麗而富於青春氣息的大家閨秀。萊陽生第一眼看到她,「笑彎秋月,羞暈朝霞」,一雙因為有禮貌的微笑,變得秋水盈盈的明亮眼睛和因為羞澀變得朝霞一樣嬌艷的面頰。公孫九娘談吐高雅,才貌無雙,萊陽生一見鍾情,兩人結為夫妻。但是愛情沒有給公孫九娘帶來歡樂,她在新婚之夜就向萊陽生敘述自己是怎麼樣成了冤鬼,在朝廷鎮壓於七之亂中,公孫九娘和母親被抓起來要押解京城,走到濟南,母親被折磨死了,九娘自殺。公孫九娘用詩描述不堪回首的經歷,「十年露冷楓林月,此夜初逢畫閣春」「忽啟鏤金箱里看,血腥猶染舊羅裙。」九娘做了十年冤鬼,雖然享受到愛情幸福,但總忘不了自己的冤情,新婚之夜都忍不住打開箱子看當年血染的羅裙。公孫九娘懇求丈夫把自己的屍骨移葬家鄉,還說:人鬼有別,主動跟丈夫分手。跟很多聊齋愛情故事不同,公孫九娘不僅沒有起死復生,連她送給萊陽生的愛情信物羅襪,都著風寸斷,腐如灰燼。為什麼總是喜歡給有人鬼之別的青年男女做「撮合山」的蒲松齡,讓伍秋月、聶小倩等女鬼一個一個重返人間的蒲松齡,偏偏到公孫九娘強調人鬼有別?最重要的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在民族大災難中,個人怎麼可能枯木再生?公孫九娘的悲劇命運不可逆轉,正如改朝換代中千萬受害者冤沉海底。所以我們看到,《公孫九娘》這個小說開頭跟許多愛情故事不一樣。那些故事開頭總是說:某某,某地方的人,性情如何,《公孫九娘》開頭就寫陰森恐怖、慘不忍睹的大屠殺:「於七之案,連坐被株者,棲霞、萊陽兩縣最多,一日俘數百人,盡戮於演武場中。碧血滿地,白骨撐天。」在於七之案中,許多人沒有參加起義的良民被連坐被殺,一天俘虜幾百人,不問青紅皂白,全殺了,血流成河,白骨撐天。小說接著寫:「上官慈悲,捐給棺木,濟城工肆,為之一空」。多麼慈悲呀,殺了人給棺木,殺人之多,全濟南的棺材都脫銷了!公孫九娘,一個花朵一樣美麗的生命,正是千萬冤鬼中的一員。蒲松齡描繪公孫九娘的青春美,這可愛的「紅顏」偏偏是萬千枯骨的組成部分。所以在《公孫九娘》里,聊齋故事屢見不鮮的愛情起死回生的力量盪然無存。男女主角在「碧血滿地,白骨撐天」背景下相遇,在「墳兆萬接,迷目榛荒,鬼火狐鳴,駭人心目」的場景下分手。《公孫九娘》表面上是愛情故事,實際上是刺貪刺虐名篇。